他带着百余个护卫,焦急地跑了过去。有盾者举盾,无盾者便凭着肉身之躯,死死挡在常胜面前。
二三拨的飞矢射来,阎辟咳着血转头。在他的左右,不断有护卫倒下。
常胜悲戚垂头,抬了手,拉住了要继续往前挡的蒋娴,还有诸多的护卫。他闭目叹出一口气,并未惊慌,慢慢卸下了甲胄,又理了理身上的长袍。
“吾常子由,终归是个庸人,来生只做个书生子,莫要再踏出书屋了。”
刺耳的呼啸与怒吼中。
硝烟里的常胜仰起头,静静看着远方的天空。有那么一刻,他突然放松无比,朝着整个要破晓的天下,舒服地笑了起来。
“吾常子由,便如乱世登场的三流戏子,便就此退场罢。”
“回首长阳,谁念他乡孤臣。魂落成都,且化作几声归雁。”
……
成都的厮杀中,数个夜枭死士翻墙而入。为首的一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书盒。
书盒里,有一卷《清平录》的下册。
……
不知名的林子中。
东方敬坐在木轮车上,久久抬头看着天空。
“三儿,我也不知为何要这样。”
“我那年入长阳赴考,听说同样有一位好学的书生,拼命在托人,寻找《清平录》的下册。我原先想告诉他,清平录的孤本,便在我蜀州乡下的屋子里。”
“我这个书生中了状元,却双腿尽断,直至后来才做了西蜀军师。”
“再后来,那位书生也走出了书屋,去打仗了。”
东方敬叹出一口气。
“在乱世里,莫问对错。这一场迟来的赠书,若是还去得及时,便当了却那位书生的遗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