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离苍梧州的海面,波浪推得很凶,人的耳畔边,只听得凄厉的“呜呜”风声。
包括八艘龙头战船在内,近六十艘的蜀船,正循着海域前方,小心急驶而去。
站在船头上,披着战甲的韦春,脸庞上满是谨慎。握着腰剑的手,手掌心也渗满了汗。
便在刚才,他听得斥候船的禀报,理他们不到百里的位置,出现了一支古怪的船伍大军。
这支船伍大军,与中原的水师战船不同。以一艘三层的御座船为主,在其中,更有数不清的宅船,以及船速飞快的小早船。
韦春甚至能猜得出,这支人马,便是李子堂嘴里,一直在猜测的外来敌援。再加上苍梧州的临海之势……几乎能断定,这支人马是要从苍梧州登岸,配合搅乱南海五州的。
当然,韦春更明白,虽然有龙头战船在,但加起来不过几十艘的蜀船,二千余的人马,不可正面力敌。
侧过头,韦春打量了船帆,再度确认了风向。
“检查龙头犁!”
“龙头船,覆甲!”
所谓覆甲,是将吊起来的铁皮,迅速裹在整个船身上。
龙头船的吨位,虽然算不得多大,也正因为如此,才能有铁皮覆住船身。此时,八艘龙头船行在最前,便如八位全身披甲的将军,即将冲锋而去。
“邓石昌!”
“某在!”一个面容坚毅的裨将,抱拳出列。
“敌船将近,你分四艘龙头船,二十艘战船,从顺风向侧攻,只等敌船围拢,便放出小火舫。”
“韦匠,莫非是要效浮山水战?”
“正是,但莫忘了。我等脚下的,可是改良了三番的龙头盾船。吾有信心,至少能阻住这支人马的登陆时间。”
见着韦春的模样,裨将邓石昌行了军伍礼,这一刻,他并未再喊“韦匠”,而是喊了“韦将军”。
“切记人数不及,莫要陷入敌军的接舷战。”
“将军放心!”
“且去。”
韦春呼了口长气,压住了胸口的咳声,面色有了隐约的期待。只等令外四艘龙头船,带着二十余战船,一并散开之后——
“传令舟师,全速划桨!”
“吼!”
……
“敌船?”
风起云涌的海面上,戴着镰盔的片仓虎,脸庞上逐渐一丝愤怒。凌师的密信里说,直至到苍梧州,并无什么水师,当畅通无阻。
但现在,分明是有人来阻了。而且根据情报,来阻的敌船不过数十艘。
当然,片仓虎爷明白,当初瀛岛女使来之时,遇到了一伙“中原海贼”,差点将使船尽数击沉。
片仓虎沉吟了下,终究觉着登陆为上。并未有任何放缓船速的意思,继续带着本部的近千瀛岛船,往苍梧州的海岸驶去。
到了现在,离着已经不到百里之遥了。他与凌师的约定,便是趁着苍梧州战火四起的时候,迅速登岸,与合州大军会师,在南海五州点起燎原火势。
面前的几十艘敌船……如何能挡得住他。
瀛岛,以后还要在中原的海边,建筑城市,发展岛人,甚至说掠夺中原的铁石。
“前排,三列小早船出击!”
……
眼见着,前方密密麻麻的黑点,已经越来越近。韦春的脸庞上,期待的神色便越来越盛。
他的主公说过,以后的西蜀,还要做一个海上强国,以南海为始,先征服附近海域的诸多小国。
所以,西蜀的海上霸业,当要在这里,打下第一场的威风。
“迎战!”
“吼!”
铁皮覆下,只剩四艘的龙头海船,便如裹了一层巨壳,朝着敌船冲了过去。
只待近了距离,远射的箭矢,密密麻麻地抛了过来。在其中,更有敌贼的铁烙罐,以弩为器,朝着他们射来。
嘭——
只觉得正艘主船,一下子剧烈晃动起来。韦春咳了声,迅速扶住了船壁,又急忙派人检查船身。
“韦匠,并无问题!”
韦春大喜,只要有覆船的铁皮在,正如主公所言,只要不陷入包围,那便是安全的。
“韦匠,敌船又靠过来了……那些该死的矮卒,还戴着鬼脸面具!”
“开船窗,把火油柜推上去!”
“黄蛟营,起拍杆!”
龙头海船属于一橹三桨,舟师划桨的船速并不慢。此时不退反进,朝着敌船大军,呼啸着杀了过去。
韦春很明白,若不能在最开始打懵敌船,那么在另一边待命侧击的邓石昌,将很难实施火舫计。
“且看我西蜀的龙头犁!”
迎着远射的飞矢和铁烙罐,四艘的龙头海船,齐头并进,直冲而去。
先是几艘小早船被撞得粉碎,随后又有一艘宅船,被昂起的龙头犁,在船身撞穿了一个大洞。
“火士!”韦春声音嘶哑地高吼。
“吾等在此!”
五六个西蜀士卒,背着火油罐,迅速奔至船犁处,在打开船窗之后,顷刻间爬了出去,从被撞穿的敌船大洞,将火油罐掷了进去。
只待导了火,面前的二层宅船,一下子烧了起来。
可惜在回爬时,两个火士被围来的小早船,一下子射翻坠海。
“反桨!”
韦春当即下令,在更多的敌船围来之前,迅速让舟师反桨而划,离开了火势险境。
“左右者,把拍杆砸下去!”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