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宁这些年外派遇到硬茬,只要搬出鲁王的名号进行威胁,对方权衡利弊之下,大多会选择退避三舍。 特别像沉忆辰这种,还要前往鲁王封地为官的,更是见到王府官员得叫爸爸! 毕竟日后人在屋檐下,你敢不低头? 现在简宁算是明白了, 以往自己遇到的会退避三舍,那只能证明对方不够硬。 成国公之子,三元及第状元公,正四品京官绯袍大员,十八岁的都察院佥都御史…… 任何一个头衔拿出来,都宣示着什么叫做权势滔天, 这才叫做真正的不好惹! 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到自己的地盘上, 该怂还是得认怂! 想明白了这点后, 简宁面色惨白朝着沉忆辰跪下匍匐道:“下官知罪,恳求沉佥宪网开一面,此大恩大德下官必然知恩图报!” “想让本官放你一马对吗?” 沉忆辰澹澹说出这句话,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变化,这副模样让简宁心中完全没底。 他不知道这是沉忆辰真心所问,还是欲擒故纵。但此刻已经没得选择,只能继续认错道:“还望沉佥宪宽宏大量,下官今后定当痛改前非,绝不再犯!” 沉忆辰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向前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看着跪倒在地的简宁。 “既然知罪, 那就拿出认错的诚意来。” 简宁听到这话,瞬间就明白这是沉忆辰开出的价码。 对于很多“罪臣”而言,不怕对方开出的价码高, 就怕软硬不吃连谈都没得谈。 所以简宁没有丝毫的犹豫, 立马就应承道:“任凭沉佥宪开口, 下官绝无二话!” 官场所求,无非是权财二字。权这东西简宁肯定是给不了,他下意识就认为沉忆辰想要财。 毕竟京官唯一弱于外官的地方,就是低品阶时期不好捞钱,特别是身为清贵的翰林官,更穷的掉裤子。 翰林院发生过不止一起,官员穷的实在熬不下去,主动要求外派为官的事件。沉忆辰刚刚升任佥都御史,还未到地方治水捞钱,估计是看自己灯红酒绿不爽了。 “看来简长史是爽快之人,那本官也直接了当,就写一封认罪书吧。” 认罪书? 听到沉忆辰开出的价码是这个,简宁跟通州府同知罗信,都是满脸诧异的望向他。 既然答应放一马,为何还要写什么认罪书? 不过很快简宁就反应过来了,沉忆辰要的不是权财,而是拿捏住自己的把柄! 这下简宁脑海中开启了激烈的交锋,如若不写这封认罪书,沉忆辰弹劾奏章上表朝廷后, 依照这小子目前的权势跟当红程度, 自己极大概率会被问罪。 就算鲁王出面求情,妓船冒充官船的事情, 也很难脱罪。 而一旦写了这封认罪书,就相当于死穴掌控在沉忆辰手中,日后自己将处处受限不敢违逆。 一番思索下,简宁决定铤而走险赌一把。就算被弹劾问罪,只要鲁王看在以往的功劳苦劳,愿意替自己上疏求情,也定然会让朝廷从轻判罚,估摸着最多就是降职。 长痛不如短痛,身为王府长史司官员,仕途也没有前进的空间,何必受制于人? 就在简宁打算拒绝的时候,他的耳边却传来了沉忆辰的低声话语。 “如若不写这封认罪书,本官敢保证你在都察院大狱中,等不到鲁王的求情疏。”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沉忆辰以往在朝堂之上,生杀夺予的大权都掌控在别人手中。 而现在他在外官的眼中,同样掌控着生杀夺予大权! 为君之道法、术、势缺一不可,为官之道同样如此。 曾经那个谨小慎微的沉忆辰,终于开始展露出自己的威权,这也是必须要经历的过程。 慈不掌兵,义不理财,情不立事,善不为官! 此时此刻,简宁的额头上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现在他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得罪了一尊怎样的大神。 从始至终,就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下官……下官遵命。” “那还请简长史去书写吧,别忘了盖上正印。” 说完这句话后,沉忆辰就从简宁的身旁离开,转身朝着罗信拱手道:“今日之事,罗同知辛苦了。” 见识过沉忆辰的威权,哪怕他此刻表现的文质彬彬、礼数周全,罗信心中依然敬畏不已,赶忙回礼道:“沉佥宪客气,这是下官分内之事。”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那就不再打扰,下官告退。” “罗同知慢走。” 再次行礼后,罗信率领着府衙官兵从沙船退下,直到踏上岸边河提,他才长长舒了口气。 与此同时,罗信身旁的一名幕僚也感慨道:“东主,以往只是听闻沉佥宪才华横溢,年少有为。却没有想到他身上气势威压如此之重,丝毫不逊于阁部大员。” “何止是气势威压,手段同样不逊色于阁部大员。” 下船之后,罗同知逐渐开始回味过来,他隐约感觉沉忆辰目标明确,好像就是为了得到简宁的认罪书。 只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符合逻辑,都察院佥都御史跟王府长史,属于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关系,拿到这份把柄又有何用,能得到什么东西?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