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成敬说出这句话后,沉忆辰的脸色瞬间就凝重起来。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等价交换的,当你得到了什么,同样就得付出去什么。 想当初孙太后开出晋升翰林学士,入阁参预机务的筹码,来交换自己手中掌控的军权,说实话待遇已经非常高了。 结果登基大典朱祁玉还层层加码,一跃让自己成为阁部大臣,属实有些事出反常必有妖的味道。 是几日前谨身前那几句对话带来的效果吗? 沉忆辰就算用屁股去想,都知道想要光靠几句话就让朱祁玉放下戒心视自己为心腹,那简直就是侮辱景泰皇帝的智商! 很明显对方需要自己拿出极其夸张的等价物,来交换今日的加官晋爵! “成公公,尽可直言。” 当成敬说出需要沉忆辰帮陛下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他事实上就已经没得选择。 皇帝的话你不听,是不是想抗旨不遵? 圣旨跟懿旨,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是真的可以杀的人头滚滚。 当登基坐上帝位的那一刻起,朱祁玉就是无可争议的大明皇帝! “孙太后爱子心切,始终想着能迎接太上皇回京,甚至不惜与钱皇后拿出宫中首饰钱财,私下命人送往瓦刺赎人。” “可鞑虏狼子野心,这般举动只会助长他们的嚣张气焰,甚至是更加肆无忌惮的挟持太上皇叩关勒索,令我大明九边重镇危如累卵。” “陛下新君登基,当以家国天下为重,以九边跟京师数百万生民为重,势必不能任由鞑虏勒索做大!” 成敬缓缓说出缘由,不过沉忆辰却知道,对方说的是些场面话,他在试探自己的态度,以及等到自己的回应。 “成公公,陛下需要臣做些什么?” 没有丝毫迟疑,沉忆辰便上道接话。 一旦卷入到皇权斗争中,骑墙派往往死的最快,哪怕心中有别的想法,该站队的时候绝对不能流露出丝毫的犹豫。 望着沉忆辰的当机立断,成敬嘴角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此子能走到今日这步,靠的绝对不仅仅是太上皇的圣卷恩隆,自身能力才是决定性的因素。 天生是个做官的材料。 成敬并不着急回答,而是继续缓缓说道:“太后与钱皇后送出的宫中财物,犹如石沉大海一般了无音讯。不过她们并不死心,打算派出宫中大臣与瓦刺部进行和议,看能不能迎接太上皇回京。” “陛下身为人子当遵循孝道,哪怕明知这般和议是鞑虏圈套,却依旧不忍伤了太后的心,更不愿断了太皇上回京的希望,只得应允派出使团前往关外。” “老奴从潜邸便跟随着陛下,自当为主分忧。如今国难当头,怎能再给蒙古鞑虏可乘之机,还请少司马站在苍生社稷的角度,阻止这场变故的发生!” 说罢,成敬朝着沉忆辰拱手,以文人礼深深鞠了一躬。 不过成敬还有一段隐情没说,那便是孙太后不满足于立朱见深为太子,还想着当朱祁镇回京之后,做弟弟的朱祁玉归还皇位! 自从明成祖朱棣靖难成功后,制订了一系列政策断了各地藩王的非分之想,曾经的朱祁玉并没有占据皇位的想法,甚至当沉忆辰跟于谦拥立他为新君,心中的惊吓其实更多于惊喜。 但皇位就是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一旦品尝到了这种唯吾独尊的权力,就没有人愿意再失去,景泰帝朱祁玉同样不例外。 可对于孙太后提出的要求,他又不得不答应。 原因并不在于什么遵循孝道,更多是朱祁玉属于纯纯的捡漏登上皇位,除了王府长史司有那么几个心腹外,朝中没有任何的根基势力,拿什么去拒绝孙太后的请求? 孙太后可以代下圣旨奉朱祁镇为太上皇,拥立新君继位。同样可以废除没有任何朝堂势力的朱祁玉,扶植太子朱见深继位。 没有办法拒绝,那就只能从其他方向阻止,并且这种事情非心腹重臣不可为,朱祁玉审视朝中官员一圈,却找不到心仪跟值得信赖的人选,最终成敬推荐了沉忆辰。 理由很简单,沉忆辰刚刚展露头角之时,便敢行诛王之事。现如今身居高位,大权在握,只有他有这个胆量跟能力,去办成这件事情! 只不过成敬这番话语听在沉忆辰耳中,却感到无比棘手。 让我来阻止,问题是孙太后下令改如何阻止? 弑君吗? 先不论自己与朱祁镇曾经的君臣之恩,单论弑君这件事情,做了就等同于万劫不复,哪怕这道命令是朱祁玉下达的。 你今日能背弃“救主”弑君,明日会不会把这招用在我身上? 身为帝王,岂能接纳这种臣子? 甚至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沉忆辰哪一天为了家国天下,必须弑君朱祁镇来保大明安危,他也不可能让景泰帝朱祁玉得知。 明着做跟暗着做,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下官愚笨,还请成公公明示。” 沉忆辰拱了拱手,他必须要明确的得知朱祁玉意图。 望着沉忆辰脸色数变,成敬大概猜测到对方心中想的是些什么。 毕竟鲁王之死的秘密,朝堂之上只有他跟沉忆辰知道,不可避免的会往最极端的方向遐想。 “咱家希望由你来主导跟鞑虏的和议,另外切记不要越过那根线。” 成敬相信以沉忆辰的才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