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早前集结五万大军,放话要攻伐大明,却始终没有对九边防线动手。结果拖到了冬日天寒地冻,还毅然决然向停留驻扎的西征军进攻,看来他所图甚大。” 正常情况下秋季到冬初这段时间,就是北方游牧民族最为常见的进攻时期。原因就在于战马这种生物过于娇贵,相对来说畏热不畏寒,不过一旦超过了低温忍耐的临界值,战马的损失率同样会大幅度提升。 沉忆辰之前得知天圣汗也先的异动,就已经下令忠国公石亨部驻军停留,做好应对可能的攻击。但是随着秋去冬来,沉忆辰重心就放在了推行田产税上面,没想到也先终究还是动手了。 “东主你猜对了,彰武伯传递过来的军情告知,也先集结的并不是五万大军,而是足足有十万兵马之多。并且这还不包括关西七卫的仆从军,以及东察合台汗国可能的出兵配合。” “鞑虏的谋划,就是趁着冬季我方警惕心降低,打个措手不及对西征军来一场围剿。庆幸彰武伯杨信乃将门后裔,得到了颖国公的真传,从集结兵马到赶到战场,仅用了不到半日,这才让也先的埋伏阴谋破产。” 听完卞和的解释,沉忆辰脸上浮现出一抹冷笑。 “看来也先恢复到了瓦剌时期的巅峰状态,一个多月时间不仅做到集结十万大军,从科尔沁蒙古赶到了赤斤蒙古卫,还有余力合纵连横关西七卫跟东察合台汗国。” “西征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沉忆辰的话语让卞和神情凝重万分,确实天圣汗也先应对速度太快,但凡忠国公石亨领军再深入一些,亦或者嘉峪关守军驰援慢了一步,现在西征军已然损失惨重。 可哪怕就是如此,关西七卫的投靠跟东察合台汗国的联合,让石亨率领的五万西征军双拳难敌四手,声势浩大的西征计划总不可能就此夭折了吧。 “东主,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当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沉忆辰没有丝毫迟疑给出了答桉。 “班固《汉书·苏武传》中曾写到,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县北阙。朝鲜杀汉使者,即时诛灭。” “光复汉唐荣耀不是靠着嘴巴说说,是要靠着刀剑跟鲜血让四方蛮夷臣服。我不管他也先有多么的雄才大略,只要他胆敢朝大明动武,那么就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直至再不敢妄言刀兵!” 沉忆辰此刻气势迸发,今时不同往日,现在大明主导着战争的进攻权。北方游牧民族动不动就犯边,物资贫乏就南下打草谷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也先既然没有意识到明帝国这头雄狮的苏醒,那么就让体验一下什么叫做泰山压顶。 寇可往,吾亦可往! “李达,号令神机营的将士们集结,准备连夜返回京师。” “向北,你是打算向鞑虏全面开战了吗?” 沉忆辰跟卞和之间的对话,李达全部都听在耳中,他此刻内心里面充斥着一股狂热的战意。 当年为了保障沉忆辰的安全,以及制衡曹吉祥继续把手向京营里面伸,李达告别了辽东军的弟兄们,留在京师接管了前任兵部尚书仪铭统辖的神机营。 以至于让京师三大营,再度出现了三足鼎立的场景。 身为一名战士,最好的归宿便是战场,而不是长年累月的在沙场练兵。现在沉忆辰的语气神态,就跟立马要挥师北伐一样,怎能不让李达兴奋。 “全面开战只是时间问题,具体计划到京师再说。” 调兵遣将这种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更别说北伐这种大事情,前期准备工作将是天量。 “好,我这就是召集弟兄们。” 李达领命过后,大步流星朝着神机营驻地走去,随时可以开拔奔赴京师。 “卞先生,你安排好护卫们准备马车,我也今夜就启程。” “是,东主。” 卞和点了点头,没有二话就准备去办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沉忆辰想起来什么,喊住卞和道:“卞先生,我还是先去一趟开封府布政司衙门,走之前得与杨中堂交代一番。” 田产税明良四年是执行的第一年,也是至关重要的一年,沉忆辰决定提前返回京师,那么必然得跟杨鸿泽完成交接工作,确保新政顺利推行下去。 退一步说,就算真的想要全面挥师北伐,田产税执行关系着财政后勤支出的根基。打仗说穿了就是烧钱,国运之战更是比拼双方的国力,沉忆辰不想再出现一个半途而废。 “属下明白。” 没过多久,苍火头就牵着一辆马车前来,沉忆辰上车后就朝着开封城内方向疾驰而去。 相比较以往黑暗的夜晚道路,除夕夜很多百姓们没有吝啬灯油,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挂上了一盏大红灯笼。另外为了让城内外百姓更好欢庆新年,今夜开封府的城门也不会关闭,算是方便了沉忆辰的进出。 此时的开封府布政司衙门内,杨鸿泽站在阁楼上,眺望着城内灯火辉煌的场景。经历了一个来月的修养,他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只不过整个人都消瘦了一圈,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站在杨鸿泽旁边的,是几名翰林院跟都察院的清流,以往明朝是没有明确的官员假期,哪怕就是年关除夕这种,放假更多也是按照惯例行事,官员们还得大清早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