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时雨的话时,陆无为一口牙都快咬碎了,骤然垂眸去看时雨。
时雨昂着头,一张素净的脸儿上满是真挚的光,一边说还要一边掏银子,一副生怕陆无为被别人买到手的样子。
他从昨晚到现在,压了一晚上的邪火没忍住,冷言冷语的刺时雨,道:“时姑娘当真是不为自己的未婚夫想一想吗?你既有了未婚夫,又何苦来公子苑来招惹旁人?你若当真买了我,日后叫你未婚夫如何自处?”
“你竟是在担心这个。”时雨见他面容都涨红了,便知陆无为定是被辱到了隐忍不住的地步,一时心情大好,果然啊,陆无为这人根骨甚傲,踩他两下他就受不了。
时雨就爱看他生气,于是凑上前来,笑眯眯的故意激怒他道:“放心,我那未婚夫端正素雅,从不与人争执,到时他做大的,你做小的,岂不乐哉?”
陆无为果真被她激怒了,一双眼只冷冷的看着她,一言不发,薄唇紧抿,盯着她看了几瞬后,转身便要走。
他不会去做旁人的外室,也不会与人共侍一妻,日后,也不会再见这个女人。
“陆无为!”时雨见他转头要走,赶忙道:“逗你玩儿的,不让你做小的。”
陆无为步伐缓了半分,随即又为她的话更加恼怒。
他在乎的岂是什么大小?
转瞬间,陆无为又为自己的迟疑而暗中生恨,他为何要在乎这个女人的胡说八道?谁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陆无为面色更冷,脖颈上都有青筋在颤,似是极为隐忍,眼见着他真的推门要走,时雨赶忙上前,一手摁住他面前的雕栏木门,道:“我已与我未婚夫退婚了,你可愿跟我走?”
陆无为脚步一顿。
他站在木门前方,时雨硬生生挤在他与木门之间,她几乎都要贴上他的胸膛了,所以陆无为被迫绷紧了胸膛。
他垂眸看她。
她像是一个装着珍宝的、未曾被打开的盒子,充满诱惑力的摆在陆无为的面前,时时刻刻都在引他,那双眼像是在说话:打开看看吧,打开看看呀。
陆无为喉头上下一滚,开口问:“你的未婚夫,是昨日来寻你的那个人吗,你为什么和他退婚?”
他没忍住,在盒子上掀开了一点小缝隙,然后一切便向着止不住的方向跑过去了,盒子里的欲念怦然炸开,一句又一句的喷到陆无为的身上。
“我不喜欢他啦,不想嫁他了,所以和他退婚。”时雨为了忽悠他,小嘴儿抹蜜似的道:“我现在喜欢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你跟我好吧,我把你赎出来,给你钱花,给你侍卫保护你,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天天去陪你可好?”
男女之事就是这般残忍,爱的时候把你捧在心尖上,不爱的时候就什么都不给你。
时雨此刻还比寻常的男女之事更残忍一些,她顶着一张貌美如花、天真纯善的脸,心里琢磨着如何将陆无为吞吃入腹,榨干最后一丝血肉,升官发财死小倌。
陆无为却被时雨眼底里的光晕闪的有些发昏,时雨的话让他意乱情迷,他似乎情真意切的代入到了“小倌”这个身份里,脑海中竟闪过了一个念头。
时雨出身不低,她的家人能否接受他的身份?
口蜜腹剑的猎人和口不由心的猎物短暂的交锋,陆无为以为的繁花似锦,下面不知道铺满了多少利刃,他如果真的贪恋那些花,一坠下去,便会被捅出几个窟窿。
但转瞬间,陆无为便骤然清醒过来了。
他又不是真的小倌。
他只是在执行他的任务。
而时雨,只是他执行任务途中认识的一个...有点奇怪的客人,如果这位客人真的愿意和他发生什么,也该是在任务结束之后。
所以,陆无为掠过了她亮晶晶的、充满期望的眼睛,道:“我...需要考虑,过几日再告知你。”
时雨分外遗憾,连带着高昂的脑袋都垂下来了,莫名的有点像是被雨淋湿的小猫,可怜巴巴的缩在屋檐下面。
陆无为心头一紧。
他想要逃离,因为再待下去,他不确定这个女人会不会又凑过来和他说什么难堪的话,他更不确定他还能不能拒绝第二次,所以他推开了那扇木门,先走出去后,才丢下了一句:“你如果后悔了,也可以选公子苑的其他人。”
如果不会后悔,那就再...再等几日,等到他任务结束。
在铺满鲜花的陷阱四周转悠的猎物竟然还学会了拉扯,在陷阱旁边反复横跳试探,勾的时雨心痒难耐却又无从下手,她不知道陆无为在推拒什么,但是一听闻此言,便像是被拿捏到了短处的急色客人一般,举起来三根手指头当场发誓:“这满公子苑,我谁都不要的,我只来看你。”
当时陆无为站在走廊中,时雨站在厢房内,俩人隔着一扇门说话,恰好有旁的小倌经过,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得满面嫉恨的扫了一眼陆无为。
这人长得浓眉大眼,平日里谁都瞧不上似的,背后当真是好一副手段,瞧瞧这欲拒还迎的钓人的模样,板着一张脸说“你可以去选其他人”,把那恩客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当真是厉害得紧!
那路过的小倌目光中的含义落到陆无为的眼中,顿时让陆无为的面庞都跟着烧起来了。
他绷着脊背,最后看了一眼满面期待的时雨,随即转身就走。
这公子苑,他一刻都待不下去了,明天就去偷证据,掀了它老巢!
时雨则是勤勤恳恳的扮演着一个被迷得找不到北的恩客,陆无为越是冷着脸,她越是主动,陆无为若是凶她,哎呀,那真是太有脾气太惹人喜欢了,你这桀骜不驯的样子可真是吸引我呀,要把我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