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要背出比《中庸》差不多厚一倍的《孙子兵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更不用说白日里还有课要学。 林立从师父那里回来,当天后半夜才睡下,第二天一早起来,破例的没有去跑步,直接温书。 前一天晚上睡前背诵的那些,一小半还给了书本,好在还的时间不多,勉强要了回来。 林立不敢贪多,只反复温习,又默写了一小部分。 学堂上讲的《周易》也要听着不能放松,下午的骑术课也不能缺席,林立再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了,午饭的时候也拿起了书本。 午睡还要午睡的,原本是半个时辰,也被缩短成两刻钟,被双林喊醒的时候,林立只给了自己五秒时间的适应就爬起来。 冷水净面,也静了心。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到了晚上睡觉之前,林立已经背下了一多半的书。 他犹是觉得不够熟练,坐在浴桶里的时候,也闭着眼睛嘴唇微动。 爬上床的时候,还一遍一遍地温习着。 不远处另外的院落里,欧阳少华也没有睡。 人上了岁数,瞌睡上就不足了,尤其是心里有事。 他本来是睡下了的,可是忽然醒了就再也睡不着,索性就穿了衣服起来。 “梅园那边这两天怎么样?”欧阳少华问进来伺候的管家道。 “那边说少爷昨个回去就进书房了,今早没有出去跑步,起来又进了书房。 午餐的时候,是一边看书一边吃的饭。子时的时候,老奴出去瞧了一眼,梅园的灯火还没熄灭呢。” 梅园就是林立现在住的地方。 欧阳少华闻言微微眯着眼睛坐了一会,才低声道:“倒也是用功。” 管家笑着捧了热茶送上来:“少爷从进了书院里,就是最用功的一个。怕是担心学问不够,给老爷丢脸。” 欧阳少华脸上露出些笑意:“这孩子就是心实在,我要他两天背了《孙子兵法》不过是气话,他这是打算真两天背下来的。” 说着接过茶水喝了一口,“又没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真背不下来我还能罚他不是?” 管家接过茶碗放下,笑着道:“听说少爷来书院之后就一直这么用功,房间里的烛火子时之前都不会熄灭。” 欧阳少华点点头,又叹息了声:“勉之能用功,我再悉心教导提点,下一次的乡试,也未见得就名落孙山。 只是,做了我的弟子,终究是名声太盛,众矢之的,他没有一点根基,若是学识上也不够,日后…… 我活着,或者能保他一世平安,但我总有不在的时候。” 管家笑着劝慰道:“老爷,老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少爷这么用功,老爷忧虑的事情,也未见得会发生。” 管家跟在欧阳少华身边几十年了,耳闻目染之下,也能看懂很多事情。 也知道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 他可怜那位小少爷,可也心疼老爷。 人在其位,很多事情,哪里有道理可讲。 欧阳少华微微摇摇头:“你下去歇着吧,不用陪着我了。” 管家笑着道:“白日里都睡饱了,下去也睡不着,陪着老爷说说话。” 欧阳少华挥挥手:“说什么话,我就想想事,一会也睡去了。” 赶走了管家,欧阳少华一个人静静地坐着,将这些时日的事情都想了一遍。 最后,还是想到了战事上。 不论朝廷怎么想的,这仗,是一定要打的。 三皇子需要军功立威,博得太子之位,而京城的几位皇子,为了那个位置,也不能反战。 战争中想要动手脚也不是很容易,除了在军饷和粮草上能拖上一些。 可据他所知,军饷,夏云泽不缺,这些时日也有不少粮草正在运往北地边境。 夏云泽在谁也不知道的时候,赚了很大一笔银子。 这银子,还与林立有些干系。 欧阳少华思前想后,还是替林立做了两手准备。 能参与乡试是最好的,但是若是有机会获得军功,他还是想将林立送到夏云泽身边去搏一搏。 从收了林立为徒之后,他就知道没收错这个徒弟。 林立很让人舒服,除了与他肯花钱有关,还有种能让人亲切的感觉。 留在夏云泽身边,日久天长,总会有感情的。 林立不知道师父为了他觉都睡不安稳,他自顾不暇,睁眼睛就想起《孙子兵法》,连洗脸的时候嘴里都在念叨着。 早饭之前,让双林拿着兵法,一字一句地对应着他的背诵。 好歹双林跟着学了几个字,也勉强能对上。 又是一天,连周纯生都发现林立不对劲了。 “林立,你昨晚上一夜没睡这是?”周纯生好容易打消了请假的心思,瞧着林立两个黑黑得眼圈,诧异极了。 “师父要我两天背出《孙子兵法》。”林立不无悲伤地道,“我这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了。” “两天!”周纯生惊讶道,“院子要送你从军去吗?” 林立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