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少华训斥了一句,又觉得林立年小,未曾接触朝堂,能想到这点已经不容易了。 便又道:“自来女子嫁人,便成夫家的人。 男子娶妻,也要顾及妻子娘家,才能让妻子安心相夫教子。 两家既然成了亲家,也要互通友好。 而男子入赘,放弃了宗族姓氏,那才是与本家完全断绝了关系,不是结亲,是要结仇的。” 说着对林立摇摇头:“你上次这一病,连许多常识都忘记了。倒是心气高起来。” 林立没有辩解,他知道他确实忽略了时代的问题,但他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错误的。 “舆图你看了,有什么想法?” 林立注目,半晌摇摇头:“打仗,要考虑兵力,将领,武器,要考虑骑兵与步兵的数量,行军速度,粮草的运输。还要考虑地形。 我远在后方,与这些半分都不了解,不过是纸上谈兵而已。” 欧阳少华缓缓点点头:“是啊,所以才有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的说法,是因为天时地利人和都要抓住。 所谓时不待我,机不再来。而战争的局势也是千变万化的。 不过,既然你提出了自己的观点,就要丰富上。舆图就挂在这,你什么时候看够了,什么时候再离开。” 欧阳少华将书房留给了林立,自己转身离开。 林立缓缓凑近舆图,在上边寻找着自己熟悉的地形地貌。 大夏的国土比照前世的华夏,还未丰满。 东北三省缺了一多半,内蒙是北匈奴,西边全都是外族。 而现在有一个将内蒙与外蒙一起收归大夏的机会。 一旦成功,便可以全力对抗南匈奴,让华夏早日统一,也避免了五胡乱华,更避免了未来的元朝大举进攻中原,对中原百姓的屠杀。 了解历史,就不愿历史再重演。 然而林立也懂得,与北匈奴的战争,对当世的百姓,会是多么大的一场灾难。 他的视线长久地落在北地边境,想到他曾经看到的广袤草原,草原的汉子。 所谓长痛不如短痛。 还没有需要林立他决定打仗,林立的心就感到了痛。 他忽然理解了求和派的心理。 只要当下平安,哪管我死后洪水滔天。 然而,正是因为看到了历史,林立才更不愿意惨痛重来。 林立注目着舆图,努力地记住舆图上的城市、山水的位置。 视线长久地落在沈河城、清平河的位置,计算着骑兵如何能够突袭。 霍去病能做到的,一定也有人能够做到。 夏云泽的麾下,一定也有勇往直前的将军。 师父并非是要他定下什么突袭的策略,而是要他将心中所想谋划出来。 林立的视线最后落往朝鲜半岛,又落向东边大海。 他没有忘记大海那一边还有的倭寇,这是最沉痛的历史。 林立将舆图小心地卷起来,升到了书架的顶端,将书房的炭火熄灭,桌上的烛火也熄灭了,这才带上了书房的门。 转身,忽地看到天上的一轮圆月。 他很久很久不曾注视过月亮了。 林立静静地看了一会,快步返回小院。 砚台上的墨汁已经干了,林立淋了点水,缓缓地磨着。 双林在门口探头探脑的,林立放手,示意双林接手。 他思考了一会,提起笔。 圣人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吾深以为然。 林立蘸了下墨汁,接着写道:国之安,于仁者当仁,于暴者当暴,甚更暴。 大夏与北匈奴接壤百年,大夏惯以真诚待之,于边关广开集市,输以粮食布帛,广结善缘。 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每逢冬春,北匈奴必成群结队跨越边境打秋谷。伤我百姓,毁我良田。 更有风俗习惯,逢继位,必入侵我大夏。 北匈奴东有胡鲜,西有羌族,北或有外族,然全弃之不去,皆因我大夏以仁为本,历年以德报怨,才助长其恶行恶性。 现更是集结兵力,公然备战,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立写到这里,微微凝神。 他想起曾经交易过马匹的壮年汉子,当日他们一起喝酒,称兄道弟。 但是昔日他们也会拿起兵器,毫不犹豫地往大夏子民的头上砍去。 而那些大夏的子民,何其无辜。 草民以为,既无法以德服人,便用拳服人,以铁拳教诲蛮夷,何为为人之道。 既重拳出击,必除恶务尽,以绝后患。 草原广袤,牧民以游牧为生,天性淳朴。然单于王庭贪得无厌,好战喜功,挥霍无度,以牧民为牛马猪狗,草菅人命。 如此王庭,不除不足以平民愤。 我大夏王朝,秉承天意,受命于民,当顺应天意,解救草原牧民于水火之中。 圣人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大夏爱惜吾之百姓,也爱惜天下所有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