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司机早就在门口等着,为二人打开车门,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
许晞风一上车就松开了顾玉柠的手,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
顾玉柠一颗心悬着,低声问:“许先生,你没事吧?”
“晞风。”他没有睁开眼,只是那样懒懒地说。
顾玉柠听这声音似乎比在宴会里好得多,松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车窗外,大风肆虐。
“今天,谢谢你帮我。”顾玉柠说。
“我没兴趣帮别人,是你自己借了我的光。”许晞风的语气还是淡淡的。
忽然,许晞风凑了过来,在顾玉柠耳畔低声说:“我这人,从不喜欢虚的。”
他这话的方向让顾玉柠觉得心里一紧,不由得往旁边挪了挪身子,他轻轻一笑,有些讽刺地说:“我这人,很实在。无论做什么,都得要有实质的。”
顾玉柠隐隐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因为他在说这句话时,又一次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在他掌心里摩挲着。
顾玉柠抿着唇,没有说话。前面的司机像是根本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车开得依然平稳。
今晚,实在太不寻常,宴会之上,他在别人面前,化身为温柔的许少。这会儿,她却是迷茫了,看不清这个人。他到底为何一瞬间,变成这样?难道做这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一刻做伏笔吗?
到了扶摇园,司机首先为许晞风打开车门,然后为顾玉柠打开车门。
外面的风很大,树影摇曳。她一下车,不由得紧了紧手臂。
许晞风站在门口,冷冷地说:“过来。”
她慢慢地走过去,许晞风拉了她的手,有点半拽着往屋里走。
“许公子,您回来了,粥立刻就好,您稍等。”客厅里温暖四溢,那个站在一旁的,穿着厨师服的,正是“食色生香”的那个年轻人。
“嗯,去吧。”许晞风挥挥手,拉着顾玉柠在沙发上坐下,也不理会她,自顾自地靠在沙发上,闭着双目,眉头蹙着。
顾玉柠这下子算是看清楚了,这男人一脸的痛楚,看来是身子极其不适。
顾玉柠坐在一旁,倒是那司机停好车走了进来,低声问:“许少,你还好么?”
许晞风睁开眼,对他挥挥手,不悦地说:“不必大惊小怪,你下去吧。”
那人蹙了蹙眉,扫了顾玉柠一眼,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过来。”许晞风喊了一声。顾玉柠勉为其难地坐过去,浑身都僵硬了。
他却只是握着她的手,说:“乖,等一下,多吃些东西,你宴会上都没吃什么。我今天身子有些不适,等一会儿,还得你出力伺候我。”
厨师从厨房端了很香的鱼粥过来,配上精致的小菜。
许晞风拉着顾玉柠坐到桌边,他吃相很斯文,吃得极少,一会儿就吃完了。
许晞风靠在椅子上瞧着她,漫不经心地提醒:“时候不早了。”
顾玉柠还想说什么,然而已经来不及,许晞风拉着她,不由分说地往楼上走。本来,她就不习惯穿高跟鞋,这会儿被他这么一拉,不小心崴了脚,疼得她龇牙咧嘴的。
“许少,你的水果盘子。”先前那厨师端了盘子从厨房里出来。
“搁着。”许晞风冷冷地说。
许晞风拉着她走到三楼,三楼的格局跟二楼不一样,二楼更像是客人住的地方,房间很多。
刚入三楼就有一个小厅,小厅前布置了一堵屏风,将楼梯与厅里分开,挡住来人视线,有一种曲径通幽的美感。
屏风上面是刚劲有力的毛笔字,颇有汉魏风骨,印记一个字:晞。这个“晞”字应该是许晞风写的,原来他练的是魏碑。顾玉柠瞧了瞧,稍微一挪动,脚踝处还是钻心的痛。
“磨磨蹭蹭的,也不会改变什么,进来。”许晞风在里面说。
顾玉柠依旧不说话,慢腾腾地绕过屏风,厅里很温暖,空气也保持着舒服的湿度。许晞风半躺在沙发上,已经换了一身的家居服,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她扫视了一下这个厅,比起底楼的精致典雅,这厅堂更像是个私密空间。落地窗的窗帘半开着,灯光也较之底楼柔和。但正是这种柔和,却隐隐透着暧昧。
顾玉柠看着他,紧紧地捏着手,一步步挪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许晞风蹙着眉头瞟她一眼, “你的脚扭了?”
顾玉柠抿着唇点头,说:“嗯。”
许晞风靠着沙发,指了指另一侧的椅子,说:“坐过去。”
顾玉柠不由得抬眉去瞧他,他紧紧蹙着眉,像是咬着牙的样子,似乎十分痛苦。
“你怎么了?”顾玉柠不由得问一声。
“叫你坐过去。”他几乎从牙缝里蹦出这几个字,十分的不耐烦。
她刚坐好,许晞风坐直了身子,一下子弯腰过来,抬起她的左脚,将那鞋子一脱,直接扔到沙发后面去。
她本能地要缩回这只脚,许晞风一把抓着,不悦地扫她一眼,问:“你想瘸了,让我对你负责?你觉得可能吗?”
顾玉柠不悦地说:“放心,我对许少没有兴趣。”
许晞风的手捏在她的脚踝处,钻心的疼痛让顾玉柠不由得叫出声来。与此同时,似乎听到骨头的响动。
许晞风却已经停了手,将她的脚踝缓缓放下,说:“脚踝有些错位,现在没事了,冰敷一下就好了。”说完他站起身走出屏风。
顾玉柠这会儿去瞧了瞧自己的左脚,有些红肿,但是动了动,真的不怎么疼了。
不久,许晞风手上拿着冰袋回来,一言不发坐到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