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有人在说:“瞧许少那作派,还跟小学生郊游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慕容斜靠在椅子上,说:“别,你们这群荡漾的人,打扰我思路。”
“就你那棋艺,就是给你坐禅,你也赢不了陈少。”一旁有人说。
这群男人带着女人,时不时捏一下腰,摸一下脸的。许晞风这下倒是懒懒地瞧他们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真不知你们是来荡漾的,还是来钓鱼的。”
这时,这群人里有人反对,说:“今天,只有你是来钓鱼的。”
许晞风也不说话,继续在一旁闭目假寐,倒是让顾玉柠有些尴尬。一干人等倒是会找地方钓鱼,那地点风景不错,钓鱼工具一应齐全。
不过,许晞风还真是说对了。一伙人根本就不是来钓鱼的,垂了鱼竿在那里,开头还说比一下谁能钓上鱼来。后来连鱼竿也不管了,一并就在一旁自顾自的谈话,娇笑的。
慕容跟陈少从国际象棋下到中国象棋,都是输得一塌糊涂。观战的有人说:“要说赢陈少,怕的只有许少了。”
在一旁晒太阳的许晞风,也不说话,斜瞟了众人一眼。
“若是他,陈少还真是不用比了。”
“这么凶险?我倒是要比比了,来一局吧,许少。”陈少说,看样子是被人激将法了。
许晞风瞧瞧他,又问顾玉柠:“柠柠,你会么?”
顾玉柠正在密切注视鱼竿,一听提到她,立马说:“只知道怎么走。”
其实,她中国象棋的棋艺还不错。从很小开始,爸爸就喜欢跟街坊邻居下象棋,她在一旁观战,等她稍微大了一点,爸爸就教她,一开始,自然是顾玉柠落下风,后来竟然可以旗鼓相当。爸爸乐呵呵地说:“柠柠就是聪明。”
“能走就行。我指导,杀他一局。”许晞风还是坐在原地没有挪动的意思,与棋局隔着一段距离。
顾玉柠也不得不承认这话太狂了。所以,周围一干人都群体鄙视许晞风。
“许少,你这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陈少也问。
许晞风不以为然,半垂着眸子,说:“本公子的境界岂是凡夫俗子可以领略的。”
许晞风还是懒懒的,像是一只温驯的豹子斜倚在椅子上。然后,他吩咐顾玉柠:“柠柠,乖一点,去让这自不量力的人死心,我们好安心钓鱼。”
“嗯。”顾玉柠放下鱼竿,便是走过去。温少枕着美女的腿,在一旁问:“小玉柠,你不会其实也是下棋的高手吧?”
“不会,我只是知道怎么走。”顾玉柠一脸无辜地说。
温少却是十分同情陈少,翻了个身,说:“陈少,你要注意了。这一家子都是这个调调,知道怎么走。这句话,很诡异。”
这温少倒是上道了,顾玉柠一笑,没有回答,端坐着,开始摆棋。
他们摆的是中国象棋,不外乎楚河汉界的隔江厮杀,最终定乾坤,靠的是攻守双方的心性。须得谋得全局,心性足够沉静,才是胜者。
双方一开始都是快棋,五步之后,开始慢起来。
许晞风明明说要作指导,这会儿也不观战,就在那边的椅子上安然闭目养神,根本不吱声,仿若这场因他的自大而引起的战斗跟他无关。
在一旁枕在美女腿上观战的温少坐起身来,伸伸懒腰,笑着喊:“许少,小玉柠在战场厮杀,你不做技术指导?”
许晞风没有回答,只是懒懒地侧身,继续闭目养神,根本没有理会温少。温少耸耸肩,觉得自己自讨没趣,继续枕着美女的腿,让她喂葡萄。其余的几人则都在这边围着观战。
这时刻,顾玉柠无心去管许晞风,也无心去管周遭。以前,她一心想要赢爸爸,所以急功近利,走的每一步都咄咄逼人,想要吃掉对方的棋子。后来爸爸教她,棋如人生,有时候,要懂得取舍与牺牲,才会赢得最后的胜利。那个时候还不懂,长大之后却是体会到了。
这一刻,布了棋局,她化身为运筹帷幄的将领,每一步都是饱含深意,大开大合,严丝合缝。这样走了二十步,一向持重的陈少也不得抬眉瞧了顾玉柠一眼,说了一句:“没想到顾小姐年纪轻轻的,中国象棋的精髓都领会到了,真是让人佩服。”
顾玉柠只是扫他一眼,继续瞧着棋局,手里拿着一马,对比着几处地点的优劣,漫不经心地说:“陈少,棋局没结束,江山未稳固,作为将领便不可擅自分心。你这样的做法,是侮辱对手。”
一向持重的陈少也是哈哈大笑,然后说:“顾小姐教训得是。”
两人继续对战,双方厮杀惨烈,各自吃了对方的多个棋子,旁边的人也不由得屏住呼吸,就连那温少也不由得坐起来瞧着。
顾玉柠也暗感压力,不敢有半点的大意。最终,厮杀之后的战场空荡荡,顾玉柠一笑,扔了一个兵在对方城池下,然后站起身说:“好了,兵临城下,陈少,承让了。”
一旁的慕容一直在观战,眉头一蹙,正在深思。陈少却是将手中的棋子放下,对着顾玉柠露出赞赏的笑,说:“今天算是见识过了,这样大开大合的走法,真是大开眼界。”
“陈少过奖了。对决一事,我胜在你起初的轻敌,以及你对我棋风的一无所知。而你的棋风,刚才慕容与你对战时,我就略窥一二了。”顾玉柠十分谦虚地说。
陈少呵呵一笑,然后一边摆棋,一边说:“败了就是败了,顾小姐不必安慰我。”
“胜败无常。主要的是能遇见对局的对手。今天能与陈少对局,实在畅快。”顾玉柠说,这才有几丝察觉,自己这一次是锋芒过露了。这样做,还真当自己是许晞风的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