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牙选拔严格,所有人都是通过层层的考验才成为一名铁面骑,不是我说你可以,你就可以。”
眼看秦欢脸色严肃,周绍脑瓜转的飞快,又道:“那先让我跟着统领,您是我的恩人,救人一命哪有不还恩的道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这时,几个戎丹人从对面路过,秦欢拽着周绍藏起在浓密的树藤下。
周绍不死心,小声道;“统领——”
秦欢厉声:“别说话。”
可就在二人躲藏在树藤下时,一道黑影静悄而过引起了秦欢的警觉。
“那不是——”秦欢一瞬间以为自己看错人,不,没有看错,就是她——密室里众人口中的‘怪人’。
奇怪的是,此人走路的模样,倒不像是个男子。
男人扮女人,第一印象,就是模仿女子的走路姿势、说话声调、行事风格,以为‘娇弱’、‘婀娜’、‘明艳’、‘端庄’…都是女子的代名词;同样,一个女子扮作男子,首先想到的也是压低声音,模仿男子的动作。密室里烛火昏暗,看人多几分朦胧,又不是抓细作,自然也不会往女扮男装上去想。
女子扮作男子,穿衣、音调再像男子,然而走路的动作也只是刻意模仿,手臂的摆动、脚步的轻重均有差异。
自从戎丹王继位,戎丹的势力就逐年在扩大,说是与外族友好往来,生意互通。连戎丹王的大儿子都宣扬娶了外族女子为荣,号令麾下的士兵也要效仿皇子,甚至出现,娶一外族女子回来便奖励百亩良顷、赏银、晋升这样的公告。等到公告传下去,一时间激起戎丹过半的男子争先恐后的迎娶京安、鹿陀的女子。三五年间,戎丹新生子的数量倍增。没过几年,人一多起来,吃饭的也就多了,需要的饭多,粮食少,戎丹又是以养殖黑牦牛、长毛羊为主,原本可供种植的庄稼就少,这下,需要扩充的领域也就在计划之外越来越多。
戎丹和京安相挨着,不及京安的五分之一国土,两者之间的恩怨,为了各自的家园,更是积攒的越来越深。军营中,遇到棘手的事情,为了掩人耳目,派几个面相长得像女子的兵卒去打探消息,也是常有的。
至此,秦欢断定,那是个女子假扮的男子。
那边司武横从侍从手里接过一样东西,从身上掏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贴在手心。云层遮住了月色,那样东西在微弱的烛火里一闪一红的,虽隔着老远,秦欢还是看清了那是什么——冒着火气的烙铁。
行军打仗时,有些心狠手辣的审判,常用烙铁逼问罪犯也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可戎丹人似乎更残忍。
只见司武横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人,二话不说,就将烙铁放在了那人的头皮上。呲啦一声白气升天,空气中瞬间就弥漫着肉焦的气味。
然而,这还不够,沿着那人的头皮到左右脸,烫到那人双手不受控制的乱挥动,命人擒拿住那人的双臂,最后再强迫撬开其舌头。
烙铁烙在舌头上,可想是什么滋味。就连密室的‘怪人’也不敢再靠近他们,愣在原地。
周绍不觉地咽了咽口水,惊恐着望着秦欢,等待她的下一步行动。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周绍还是忍不住问。
秦欢道:“只有犯了大错,戎丹二皇子才会用这么重的刑罚。说不定是真的触及到了司武横的底线。不然也不会随便在这种地方就处罚他。这位二皇子,是个讲究人,凡事都好面子,重形式。”
从东边又过来四个戎丹人,他们两两各抬了一个大包裹。两个包裹还在乱动。
里面装着人。
司武横有点焦躁,没有耐心地问:“抓到什么了?墨迹那么久。”
“禀二皇子,是两个京安人,属下见过他们,其中的一个,就是杀了巴石的凶手!”
巴石是司武横的心腹,也是他的师父,去年三月底,偷偷潜入宜州,被林先叔一箭封喉。
包裹刚一被放下,司武横不急命人打开它们,对着边上的一个戎丹侍卫感了兴趣。
那侍卫长得一双桃花眼,眉峰俊朗,仰头看人的时候,竟然还有一丝娇俏。
可他运气不好。
传闻,戎丹二皇子有龙阳之好,每有丰朗的男子被戎丹王重视,他都要打着替父亲把关的旗号,把人召入他的营帐里。三个皇子里,二皇子是最受宠爱的,进而也没有人敢忤逆他,见到有从营帐里落荒而逃的兵将,也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去帮忙。可传言归传言,真见到的二皇子与男人床榻交颈缠绵的却没有几个。也许是被戎丹王给压制了下来,也许是见过的人永远都开不了口。众说纷纭,唯一不变的就是二皇子,确实是风流之辈。
戎丹王司烈,早年正妻染了小小的风寒,身边的用人不懂规矩,一拖再拖,耽误了治病的最佳时间,生下二皇子后就撒手人寰,壮年丧妻,后来又迎娶了一任妻子,生下了三皇子司武寿。司烈贵为一国之君,周边小部落为了自保,多有美丽女子奉上,一年又一年,司烈的后宫纳了数不尽的妃子。可他单单只对一人感兴趣——从北境掳来的一位女子。
但是在与那位女子同榻而眠时才发现,女子早就不是什么完璧之身了。命人追查下去,这一查不打紧,把自己儿子给揪了出来。
就是这位风流多姿的二皇子。
“拿个火把过来,让我好好看看。”司武横嘴角向上一斜,颇有兴趣。
可下一秒,他就一脚踢飞了那个侍卫,一个火把扔在了侍卫的身上,烧得人呜嗷乱叫。
原来,刚才光线太暗,看不清楚侍卫的右脸,被阴影盖着。这一照,算是彻底照清楚了。
侍卫的右侧脸上有一个指甲大小的青色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