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了。
从她第一次转动怀表——原谅她已经记不住是多久以前,到现在她没吃一口东西。而转动时间转换器的次数连她自己也数不清。
四肢发抖,头晕眼花冒冷汗和胃里的烧灼原来不是心理作用。
撑着桌子站起来,她看了一下天花板的大钟,又往回转了两圈金时计。
她很快的出门,怕找不到地方又把黑魔法防御术初级卡在门口。正对面有一幅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这里是八楼走廊,她需要一直向下走,到厨房。
向家养小精灵要些食物并不难,即使现在它们大多都也在睡。
她拿了大量的饼干香肠,几幅刀叉,犹豫了一下又要了几个煎蛋,悄悄地溜回8楼。
一个人都没碰见。
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有食欲。
.
再扑进有求必应室,几乎决定永远不出来了。
只需要一直的读书,读书,读书。
这里甚至还有厕所,她完全不担心生理问题。从厨房要来的食物足够她吃一星期。
她刚学了清理头发的咒语。
她进入了一种状态,好像飘浮又好像沉浸,跟转动时间转换器时的感觉有些相似。她是恍恍惚惚的,又无比清醒。
她能轻易地读懂标准咒语三级。
但是让她回忆生活中的事的时候,比如她的同学是谁?室友是谁?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就很艰难。
似乎想不起来了。
但是想这些做什么?现实有关只能引起痛苦。
她在自己回忆起血和爆炸之前切断回忆线。
比“如饥似渴”更强烈地,她疯狂地看着所有书籍,吸收着所有信息,那是她的药和毒品。刚开始还会挑选——黑魔法防御术初级之后是中级,高级还看不了。后来就就近随手一本。
幸运的是,总是她能看懂的。
她不需要回忆,不需要思考自身相关的,只需要理解书上的知识就好了。
她很高兴,忘记自己。
等到再没有一点食物,又晕倒第二次第三次,她知道自己该去弄点食物了。
可是她不敢。
抗拒着出门,好像外面有什么可怕的猛兽。或者只要走出去她就会碎成一片片消失,或为泡沫。
她站在门前发抖。
Daisy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非常暗淡的肤色,没有光泽。十个指头本来应该是圆圆的——十一岁小孩的手,现在却干瘪下去,有着像是被水泡过一样的一道道竖纹。
你要出门找食物,她对自己说,否则你会死的。
不能死。
不能死。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能死,不过这个念头无比的坚固。Daisy靠在门上,非常缓慢细致地摘下了一只长毛手套,她好像在努力让这段时间拖久一点。
察觉到这点的Daisy没有管另一只手套,也没有管身上的厚棉衣,她握住那个门把手,一拧,就打开了门。
轻轻的咔哒一声。
外面已经很亮,但还不是白天。
日出前。
外面还没有同学走动,也没有教师。
只有校长。
邓布利多面向她,穿着一件几乎是黑色的深蓝紫长袍,戴着紫色尖顶巫师帽,两手交叉在身前,巍然不动。一半的脸浸在阴影里,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怎么跟人类说话:“我……”
好像不是这样。
“时间转换器,我没有用来做别的事情。我只用在了学习……和去学习的路上。”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自己为什么这么执着于看书。
首先当然是为了改变她是个废物——如果她会更多,能做更多,事情不会是这样。
还有就是……邓布利多的保证,她不自觉地在维护。即使是对魔法部的官样保证,即使邓布利多自己可能都不那么在意,即使她确实为了其他目的在用,她也用了最大努力让形式正确。
邓布利多保证说她只把时间转换器用在学习上。
她就只用在学习上。
发现这个并没有用,她恍惚想着,我喜欢邓布利多我本来就知道。
不过这句好像也不是邓布利多想要的对话。老校长未发一言,连胡须都没有一丝晃动。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镜片后,似乎很严肃。
这个事情很严重吗,她靠在有求必应屋的门框上措辞,应该说什么呢?
先想想邓布利多为什么找过来,是来找她的吗,怎么找到的,有什么事吗。这些事情都列在一起,自然能得出一个结论,也就有了好的应对方法。
她在用解题的方法解邓布利多。
-------------------------------------------------------------------------
最有可能的,当然是因为她没有去上课——虽然一次次的倒回时间,但是她倒回得不准确,太多次或者太少次。
也许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第三天了。
Daisy无意识地轻轻揉着手套上的长毛,看着邓布利多:“校长,我缺席了吗?”
邓布利多双手握在身前,整个人如石像,连银白的胡丝都没有一点弹动,她模糊地感觉到校长很生气,那让她皮肤微微刺痛,不过她并不紧张:“……还是您要抓我夜游?”
气氛突然变得有点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