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的感觉,滴水不漏的交锋,太完美也太虚幻,远不如此刻这份笑容来得让人舒心。
“不孝子找了个同样不孝的儿媳。”缎君衡假装哀叹。
“我与他不过是好友。”
你信?
缎君衡眼神明明白白说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苦境好友某种程度是可以和情侣划等号。
读懂眼神的云曦月眨了眨眼,看上去相当无害。
对她颇有了解的缎君衡深知她不像表面这样简单,可那又如何,至少眼前,她愿意展现出善意与温柔。即便是爱屋及乌,这份柔情于“云曦月”亦是罕见。
“等等,你们认识?”打断这份对视的是黑色十九,不孝子指谁他当然明白,但是话中信息量未免惊人。
“灵狩缎君衡,魔皇义父,耳闻已久。”云曦月态度和善中不乏敬意。
缎君衡就直接多了,“苍陵枕雪,云曦月,不孝子的心上人,惊喜不?”
不惊喜,只有弑父的拳头蠢蠢欲动。
被蒙在鼓里的黑色十九面色更冷,合着两人各自心中有数,就他自己全程懵逼,缎君衡见状赶紧去哄自己闹脾气的大儿子,一旁围观全程的魅生接过了招待的任务,而这时云曦月已经撑着头兴味看着,没有丝毫被怠慢的生气。
“灵狩大人和十九少爷……额,一向如此。”魅生觉得她大概还能给两人挽个尊,但是想了半天,好像,大概,没什么好解释的。
只希望不要吓到传说中质辛少爷的女朋友吧。
“我大概可以理解,每次他提起时的怀念和无奈。”
云曦月的回应声中带着追忆,情绪浅淡如交错光影,那一瞬间魅生好似瞥见岁月洪流倾泻而下,时光尽头伫立无声,所有悲欢尽泄苍茫,明月随她独步郁郁琅轩,那一刻的身影隽永长存。
“无妨,”她反过来照拂她,“我有些疲倦,让我休息一会吧。”
魅生自然无有不从,这时她才意识到缎君衡让她收拾房间的意思,所以灵狩大人你到底瞒了多少事。
“没有隐瞒,随随便便就能看出来。”缎君衡言之凿凿,还用眼神去寻求云曦月的支持。
此时她正安坐着静静聆听,灵识受创严重,精神方面的确不太好,之前撑着与缎君衡周旋,如今说开,她也懒得多费心思。
“相似的手法和运行方式。”她边说着边分解出的术法,非常接近缎君衡所用的控灵术。在她清醒后不久就发现,而质辛对她提过,联系起来并不是多困难。
“天分惊人。”缎君衡不由赞叹一句,云曦月不为所动,淡淡一句,“只是对此有所研究。”
她在术法的方面下的功夫,某种程度上甚至胜过于刀道的钻研。
“红潮中的异样,你知晓原因吗?”鸡飞狗跳后,黑色十九终于能问出他的疑惑。
云曦月面上浮现一种复杂的情绪,和缎君衡对视一眼,“或许你的追寻,冥冥之中已经注定。”
她的目光投向红潮方向,嘴角弧度静谧而温柔,而她未说出的话语由缎君衡接上。
“不孝子的残魂,很可能寄身于红潮中。”
“换成肯定也无妨,”云曦月转头补充,“我能感应到红潮中熟悉的气息,事实上,正是因此我才会来到此地。”
当日生死一线,哪怕意识朦胧无觉,依旧本能选择了保护,云曦月又好气又心酸,她费了那么多力气,可不是让他浪费回自己身上。
“需要帮助吗?”缎君衡不问她发生什么,接手她的元灵才发觉其中的隐患,而提出帮助是相当正常的事。
云曦月摇摇头,“质辛的残魂相信缎先生会妥善处理,身魂久分无益,将我送回便可。”
“你的问题可没这么简单,”缎君衡似乎有些无奈,“邪念侵染引发心魔,仅这一项便足以要命。麦要逞强,对吾来说,这些只是举手之力。”
云曦月张了张口,缎君衡的目光太过透骨,能叫出苍陵枕雪之名,这位灵狩想来对她了解不浅,中阴界乃轮回周转之处,从死人处得知些消息,于他并不费力,而借此推断出其中因果,亦不枉他所言“老狐狸”之名。
只是这件事注定的非是简简单单可以解决,缎君衡这份来自长辈的关怀实在久违,云曦月想到些什么,眉梢层叠的情绪越发复杂。
“缎先生明白的,遗憾或者愧疚,怨恨亦或愤懑,我永远无法得到一个结果,我也无处向死者求一个答案。”
她早已放弃所有解脱的可能,存在于世的所有意志都为一个目标的践行。生死都不在她的眼中,区区心魔,能生长成形何尝不是她的放任。
“然而我却不能眼睁睁袖手旁观,”缎君衡自有决意,“总不能哪天不孝子复生,反过来问我一句明明可为却不为,我该如何回答。”
“我的固执,他该比先生更了解。”云曦月习惯朝袖间探去,摸了个空才意识到自己仅是魂体。缎君衡刚好瞥见她的动作,想到了什么微微笑开。
“仅仅是借魂识的联系封□□魔,虽会对你灵识产生冲击,但也能为你争取一些时间。”
“也好。”抵不住这份关怀,云曦月不再拒绝。毕竟再说下去,对方老狐狸恐怕会察觉出问题。
“那吾期待再见,能听到另一个称呼。”
正事说完就放飞自我,缎君衡笑得跟只狐狸似的,揶揄起来未来儿媳丝毫不心虚,一点也不担心她会有羞涩的情绪。
“那缎先生该失望了。对吾来说,死亡不是原谅的理由,恰恰相反,它是最大的背叛。”
明明那个人是她漫长岁月动心的唯一存在,是不曾言爱却毋庸置疑的爱人,她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