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觉得你活该。”
“……”
枫岫主人握着羽扇的手掌有点痒,他真的很想教训一下此刻过于跳脱的某人,但他又着实不得不考虑一番,他这一扇子打下去,几步外某人会不会同时一刀砍过来。
“无意义的废话结束了吗?”
还是罗喉低气压的声音解救了纠结于开心一时还是存活一世的枫岫主人,虽然后者的心情并没有得到放松。
“那在你心中,什么是有价值的交流,”初昭侧过脸,脱离了那些被过往影响的情绪,她漫不经心的情态好似回到了初入江湖时目中无人的孤傲,只少了些意气与肆然,“进亭坐下说吧,一路行来雨雪霏霏,好心情也被破坏不少。”
一句话撂下,她也不管两人的表情,转身而去地动作比枫岫主人更像主人,后者无可不可,只看着罗喉寡言片刻,而后迈开脚步,朝着亭中归位。
枫岫主人心里呵了一声,脚下动作却是一般方向。
初昭似乎是真的不打算动武,三人围着落座,她用手指碰了碰已经凉了个彻底的茶壶,遗憾地收回手,“好吧,只能期盼这场有意义的交流不至于让我口干舌燥。”
“油嘴滑舌。”
“你看这次可不是我挑事,”初昭气鼓鼓看向枫岫主人,“我现在的脾气够你上好几次香的。”
“是是是。”枫岫主人辩不过她,只能安抚道,回头看罗喉定坐着,只觉得这边也不是能说动的。
一个初昭一个罗喉,一个比一个固执暴躁,而此时此刻能安稳坐在亭中,就足够枫岫主人高呼一句老天开眼。
“有幸在此相遇,想来彼此之间不需要我再介绍了吧。”枫岫主人摇扇轻笑,夺过话语主动权。
“你是指介绍你自己吗,我觉得这还是有必要的。”初昭托腮,饶有趣味道,罗喉的目光也一同集中到了他身上。
初昭跟罗喉彼此之间不说毫不认识也能称得上知根知底,唯独一个枫岫主人,对于初昭对于罗喉,都是一场未言明的迷雾。
于初昭,枫岫主人自己是主动找上,于罗喉,则完完全全是意外。
枫岫主人原本不打算这么早跟罗喉见面的,但是、但是,某位善良的小姑娘非常热心把他给卖掉,卖得他猝不及防。
本来为了防范罗喉跟初昭之间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冲突,枫岫主人才把君曼睩推过去缓和关系,认不认识先不提,她的身份足以让罗喉和初昭安静下来,但情势发展显然不如他所料。
本该寸步难离的初昭闹起失踪,罗喉抓着放走她的罪魁祸首火狐夜麟拷问下落,后者倒是很讲义气咬牙不说,对初昭自己跑去找太学主已是千万个不放心,对罗喉更加是不可能松口。
罗喉的心态当即差点爆炸,深知她性格与身体状态的罗喉对初昭的目的不无猜测,在料想到太学主这个可能时,他同样察觉到了火狐夜麟骤变的气息。
所以,是太学主,是死神。
是又一次因他而生的仇恨,被宿命编织在飘摇如絮的她身上。
他扔下火狐夜麟,头也不回朝着外面走去,没有察觉身后,被他忽视的少女,因罗喉这个名字,而产生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然而他始终是晚了一步,死神的阴影烟消云散,一同消失的还有她的下落。战场上刀气残留的痕迹一一分明,分明到他甚至可以在脑海中勾勒她出招的角度与动作,一招一式都是多年前的他亲手传授、在一次次喂招中被她吃透,而后一点点提炼成契合她的招数。
——如此清楚又如此遥远。
罗喉在云飞鸾的坟前站立良久,久到连火狐夜麟和君曼睩都知晓了后续之事,前者试图用各种理由来为她开脱,然而她离开时不惜代价的决然眼神,仍旧在他脑中回荡。
她是真的怀着赴死的心情离开,踏上亲手写定的死局。
火狐夜麟一时大脑空白,君曼睩却是顿时泪如雨下,“我不相信,我去找义父,去找枫岫主人,他前段时间还谈起过姑姑,他一定知道姑姑去了哪里!”
枫岫主人这个名号唤起火狐夜麟几分记忆,连罗喉也转过了视线,不过关注点很是不同,“……姑姑?”
“她姓君。”鬼使神差的,火狐夜麟主动回答了他的疑惑。
他看到罗喉的呼吸在瞬间变化,就像很多次云曦月提起这个姓时,怀念追忆又悲伤的情绪。
很奇怪,他居然能从罗喉身上,这位气势恐怖逼人、不负暴君之名的强者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在飒飒的林风中,随风吹落,悠远绵长。
而因着这一个姓,一句话,罗喉来到了寒光一舍,来找寻一个答案、一个可能。
枫岫主人在见到君曼睩带来的人后差点心脏骤停,绷着表情把君曼睩几句话忽悠走,然后对着油盐不进的罗喉开始胃疼。
真的胃疼,虽然天舞神司马甲还没掉稍微值得安心,但这不意味着初昭就是件好交待的事。
你一个大活人的为什么还看不住她,枫岫主人和太学主的心情成功同步,就初昭那个随时崩溃的身体,以罗喉实力看住她绰绰有余,结果你还让她从眼皮子底下跑掉!
现在人找不到了来找我,我哪里知道她去了哪里,我又不是她爹,你为什么要来折腾我!
枫岫主人极其想把内心吐槽说出来,但是顶着罗喉能杀人的目光,最后还是灰溜溜表示,如今消息未明,不如静待变化。以初昭情况,若是无恙,定会前来找寻。
彼时罗喉冷目半响,到底没再做出来更加激动的事,直接把刀按在他眼前,大有一副你敢说谎我就让你一块下去的意思。
枫岫主人攥着羽扇的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