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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5(4 / 5)

摸起来像颗超市货架上论斤称的没拆包装的苹果:“现在可以把她交给我了吧?反正你也发完火了。”

自始至终他的眼里都没有别人。

“咱们走着瞧,布鲁奈罗。”良久,琴酒抄着口袋丢给他一个潦草的背影,他想他已经疯魔了。

为了一个女人?

他可不信。

野座士一郎安抚似的拍了拍秋间澪的后脑勺:“他只会用这句话威胁人,不需要威胁的已经变成死人了。”

“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抱歉。”

他重新蹲下来,伸手解开系在秋间澪头上的黑色布条。

光明乍现,现场只余下他们两人,她忍不住眯起眼适应黎明,纤长的睫毛瞬间也变成了绒绒的金黄,在下眼睑上形成一片扇形的阴影,蓝色的眼瞳像极了儿时争抢过的玻璃弹珠。他凝视着她的双眸,那是清澈的海边深陷下去难以揣测的“蓝洞”。

秋间澪这才看到房间的全貌——一间相当宽敞的阁楼,透过正前方的窗户窥见的风景来看,想必还是栋高层住宅,起码在十五层以上,家具和电器罩着防尘布,已经积灰了。

“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的样子,我很羞愧。”野座士一郎推了推产生裂纹的眼镜,仰头朝她露出温驯的微笑,绕到她身后帮她解着系死的绳扣。

吱呀——

好像是门开的声音。

有谁来了?

“我还挺喜欢你这副样子的。”她偏着脑袋:“毕竟我见不得仇人过的好。”

嗒嗒嗒——

蹑手蹑脚的步伐在木地板上响着。

“唔……你真可爱——”

“请不要撒娇,野座前辈。”

脚步声突然急遽,秋间澪扭头探查闯入阁楼的第三人,然而没等她动作,利刃刺入身体的动静已经在耳畔响起。

“杀人犯!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该怎样去形容这个声音?

它来自一个丧女的中年女人,比野兽濒死前的嘶吼更为绝望。她借助身体向前俯冲的惯性,握着从五金店里买来的水果刀迎向野座士一郎的身体,一直把他撞到墙根里,她放肆的挥动手里的刀,一下又一下,毫无章法的刺着他的胸口,肚子,脸,哪怕他已经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鲜血在墙上留下逶迤粗糙的痕迹,已然没有反击之力,她要把这个毁掉她女儿,也毁掉了她自己的魔鬼送下地狱。

“川田女士!”秋间澪挣扎了几下,试图从解到一半的绳索中脱身,以唤回她的理智:“停下来!川田女士!”

伤口崩开了,麻绳刮破了她手腕上的皮肤。

好痛啊。

为了尽快阻止这场屠杀,她连人带椅一起甩到手边不远处的柱子上,椅背撞折了,她踉踉跄跄的从一滩木屑里爬起来,脑震荡而引发的耳鸣和头晕来的真不是时候,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而死了。

她试图在眼前无数个重叠的影子中找到真实的那一个,随后,她看到濒死的野座士一郎突然隔着疯狂的川田女士朝自己露出诡谲的笑容,嘴角如注的鲜血让这一幕更加森然,他说:“阿澪,月岛不配做你的狗,只有我,我才是。”

这是个阴谋。

是他设计好的,连同他自己的死亡。

那只被杀死,然后被嫌弃,尸体像垃圾一样被丢出家门,被掩埋的不是月岛绿。

是他自己。

这算什么,献祭吗?

川田女士终于停下了手中挥舞的动作,喷溅而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身体,她仰起头沉重的叹息,多日来压在她心头上的愁云终于消散,像是从染缸里刚打捞上来的破布,衰败的失去了全身力气,湿答答的往下坠,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垂下双臂,面无表情的望着已经被刺成筛子的野座士一郎,她感受到了洇湿裤脚的鲜血的热度,那是她的女儿在凌晨冰凉彻骨的湖水里未曾感受到的温暖。

夺门而入的冲矢昂率先注意到了这起无可质疑的犯罪现场,随后才是趔趔趄趄的站起来,试图伸手走向川田女士的秋间澪:“秋间小姐!”

他连忙跑过去,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女人。

川田女士的魂魄似乎也被他召唤回来了,她恍惚的看了眼手边蒙尘的玻璃窗,茫然而缓慢的动了动脑袋,隔着睫毛上迸溅的鲜血,她隐隐约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女人张嘴说着些什么,好像在喊自己的名字,随后,她几乎毫无留恋的推开窗户,踩着窗台俯冲下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想必是过路人受到了牵连。

冲矢昴感受到了那只搀扶着她的手腕上传来的颤抖,她攥着他的胳膊,呼吸急促但又倔强的不肯倒下去,睁大的双眼里的光仍旧是冷的,很快,她的眼睛恢复了以往没精打采的形状,怆然的打量着这一片狼藉。

这次是他的失误,他高估了也误解了野座士一郎。

像是在愧疚,他捂住她的眼睛,把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别看了。”

“你为什么在这儿?”

她摘下几乎能遮盖住整张脸的大手,抬头注视他一如既往藏在眼镜后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企图从中寻觅出一丝动容或者疲惫倦怠的痕迹,眼泪不由自主的顺着眼角往下滑。

“或许是我听见你向我求救了。”

“不可能。”她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血腥味漫进她的咽喉,她转身埋在他胸口,艰涩的咳嗽着:“我不可能求你。”

窗口边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秋间澪推开他,但又无法依靠自身的力量站稳,而对方似乎也有意让她清楚她寸步难行的状态——不仅因为身上那些伤口,还有粉尘过敏和严重的低血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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