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男子笑意逐渐褪却,取而代之的,是一副她这伤无药可医了似的肃穆神情。
他站起身,手上施咒,星星点点蓝光落在柒祭酒身上,而后消散。
少年貌似也没见过男子此等表情,问道:“师父,出什么事了?”
“你先出去。”男子道。
见状,少年不再过问,行礼离去。男子抬手,木门随即合上。
院中仅剩两人,柒祭酒轻飘飘道:“治不好也无妨。”
知道治不了,也免得白费功夫。
“不,姑娘,”男子反驳她,话声字里行间都是震惊地说道,“你坏死的根脉在极快地愈合,仅我所知,天下能办到此事的神医,只有一位。”
只有一位,鹤政上神吗?
柒祭酒在心里回答他。
太久未见,他的医术竟已然精进到,能够修复坏死经脉。也说来惭愧,她方才竟以为,这只是个止痛的丹药。
这么说,他真的是想救她?
柒祭酒沉眸,男子又道:“你可有吃过什么丹药,有的话从何而来?”
“阁下是想寻人吗?”柒祭酒不作回答,反问道。
“是,寻我一位旧友。”男子没有掩饰,告知她道:“他消失好一阵了。”
他显露愧色,作出一声叹息。
柒祭酒还在斟酌如何回他的话,便听刚才离开的少年,此时在门外大喊道:“师父!都打点好了!”
“辛苦了,回去休息吧!”男子朝外道。
“是!”
柒祭酒随口问道:“是有什么要事吗?”
男子回过头,道:“算是要紧事,明日当我门派招收新弟子。是为此事,全宗门上下忙活许久。”
暮色渐昏,素月坠水,晚时微风拂过柳梢。
男子又道:“天色已晚,你若不介意,今日可就在此地歇下,我遣人给你送点衣物来。”
柒祭酒潦草应下。
男子也离开后,她放松躺倒在榻上。
果真不出他所言,才过半日,柒祭酒浑身的伤势便减缓大半,有了动脑的力气。
无常关明日招收新弟子。
柒祭酒反复想着。
她现下在无常关,一派仙宗。因而此处灵气四窜翻涌,她的根脉得以更快愈合。
根基复原,她便能够重修法力。若是能长时间留在汇满灵气的仙宗,自然是更好不过。
纵使从头修仙,也比颓着当废人要好。
倒不如,就在这无常关安营扎寨,潜心修炼,早日回她该回的地方。
*
隔日,柒祭酒在晨光零稀时分,便换好干净的行头。她顺着铺满花石子的小道,兜兜转转,寻到门派试炼场前。
无常关就是个地处偏僻的小门派,今日来此的,不过也就零散五十四号人。
仙资极好,亦或是名门望族中人,怕是不屑于踏上此山。
这也正合她意。她便是要找个不近人烟的小门派,才能长久留下修养。
柒祭酒借着人群,神不知鬼不觉混进去。
不知候了多久,喧闹的人声忽地就安静无迹。柒祭酒朝前张望,遥遥见一个装束橘红色衣,威严端重的锦衣公子。他站在众人之前,高台之上,身侧多是门派弟子。
这大概率便是无常关掌门,柒祭酒想着。听闻,是叫做姜少离。
“各位不辞千里前来我门,是我门之荣幸呐。”姜少离躬身,继续道,“却是我门,对内门弟子资质的要求较为严苛。为此次招收弟子,众长老商讨许久,制定下入门考核……”
底下细声接连,柒祭酒百无聊赖地听姜少离说话。正当神游之时,柒祭酒无意瞥向另一处,忽就怔住。
她看见那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此时正靠在不远处的柳树干上。
像是看戏般地望着她。
梅映雪?
这人怎么无处不在???
柒祭酒百思不得其解,就当他是偷溜进来的。却见他收回目光,不带掩饰地走近人群。
他又着一如往常的烟灰长衣,不带任何缀饰,长发由发带束起,显得随性。
这模样,全然看不出他前一天还浑身伤痕、奄奄一息。
姜少离见他,同样怔愣,长串的话术戛然而止。
来此处的男男女女,更是将论声放大至,近乎方圆百里都能听见。
“鹤政上神?!有生之年我能见到这号人物吗!”
“上神为何会来无常关,不会是来看我们考核比试的吧?”
“怎么可能,许是另有他事吧。”
……
姜少离靠近梅映雪,压低声音与他对话。
话声虽轻如飞蝶振翅,那句称谓却让听力忽就诡异灵敏的柒祭酒听得一清二楚。
呵呵。
柒祭酒心里干笑两声。
姜少离喊他什么?四长老是吧。
确是有无常关四长老连年隐世,不见其踪迹之闻。
却没想,此人竟就在她面前。
好,太好了,这仙宗她不待了。
她现在就走。
其余人还在惊愣中尚未缓神,柒祭酒悄么声息往后挤,终于是到了离大门仅一步之遥的位置。她迈大步,就往众人反方向走去。
“你去哪儿?”柒祭酒身后,梅映雪喊住她道。
柒祭酒忍住开骂的火气,扭头,瞬间换上笑意绵连的脸色,道:“我觉得自己没资质,没本事,通不过考核,先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