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后,别墅洋溢着安全的光明。
藤编桌上,玻璃茶壶里晕着黄绿的茶水,在晨阳照耀下浮起狭窄的波光。
顾总和苏太太在玄关处吻别,肖秘书拎着公文包等在门外,表妹一家坐在餐桌旁,吴妈喂青青吃饭。
汽车发动的声音传来。
苏太太转身跑到落地窗前,目送顾桑羽的车渐行渐远,像任何娇妻那样,传达了对丈夫百分百的爱。
“我说你也够了,看你演戏的人已经走了。”顾桑羽一走姑姑便放肆起来,碗筷一放:
“吴妈快把这收拾走。”
吴妈瞥了眼苏朓:“太太还没吃呢。”
“苏朓不需要,她高中那会总说自己胖要减肥呢,啧,我看你最近确实有些胖了,减减吧,一个女人不修边幅成什么样子。”
姑姑拖家带口坐到沙发上,还对你们招手,热情地招呼你们过去聊天。
面对着四颗怒放的花头,你们如鲠在喉,A尬笑着走过去,你们扯了个淡上楼。
苏太太拿抽出手绢按在太阳穴上,神色悲戚:“就听姑姑的吧。”
没人理她,实际上吴妈早就把餐桌上的饭收进厨房了。
A怜悯地暼了她几眼,苏太太的确不是纤瘦的人,但也绝不像顾姑姑说的那样胖,她是个丰腴而健康的美人。
苏朓叹口气坐在藤编椅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还没送进口,姑姑叫道:
“苏朓,没看到你弟弟妹妹渴了吗?送点喝的来。”
她只好放下茶去给他们端水,端完水他们又要吃的,吃的来了又要她陪玩,要听钢琴。
苏朓拿着手绢摁在左手手腕,低眉顺眼道:“可是,咱们家没钢琴很多……”
“狐狸精滚开。”她话还没说完表弟就拿起玩具就往她身上砸,砸完还不过瘾,使着劲去推她。
“哥哥加油,哥哥加油,”青青又蹦又跳鼓着掌,“妈妈加油,妈妈加油,好玩好玩。”
“啊。”苏朓跌到地毯上,瑟瑟发抖。
大家都笑了,姑父笑得一口水喷到她的裙子上。
开门声响起,笑声一凝,吴妈溜到厨房,所有人转头盯着门。
肖秘书走进来,入目就是一张张花头和人头,吓了一跳,心怦怦直跳,勉强给自己打了一遍气,正经道:“顾总有文件没带。”
说完强令自己直视前方,目不转睛地走上楼。
姑姑一家的花头随着肖秘书的动作旋转,在一丁点人影也看不到后齐刷刷甩回来。
“瞧瞧,这才像我们顾家的媳妇,我哥哥要是还在世,”姑姑说起这红了眼眶,“不知道该对她多满意。”
这么一对比,她更看苏朓不顺眼,抓起一把茶几上的瓜子狠狠砸过去。
饱满的瓜子像干燥的冰雹尽数落在苏朓身上。
青青和表弟觉得好玩,学着抓了一把又一把瓜子,接连不断,天女散花般朝苏朓扔去。
“青青,”姑姑抱住她,笑眯眯地问道,“这是妈妈还是咱们家的丫鬟?”
“丫鬟,丫鬟。”青青高兴得手舞足蹈。
“操。”A颇为不忍,脱掉衣服给苏太太披上,试图把她拉起来。
“你说什么?”姑姑臭着脸,“嘴这么不干净,靠我们资助的东西,我让你拉她起来了吗?”她说着连A一起砸。
“你个老太婆。”A把苏太太一放,骂道,“你再扔试试。”
“我就扔……”
“顾总姑姑,”肖秘书从楼梯上下来,眉头蹙着,“用不着这么欺负人吧。”
姑姑一见她,态度大转弯,和颜悦色道:“不用这么生疏,直接喊我姑姑就可以了。”
面对苏朓则又啐了她一口:“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用不着心疼。”
苏朓仿佛终于忍受不了,起身捂住脸往楼梯跑去,路过肖秘书时平地一个踉跄,眼看就要倒。
这一倒,可就要磕在楼梯棱上,搞不好便是头破血流。
肖秘书拧巴着脸,五官纠结成一团,最后还是别着头伸手拦了一把。
待稳住苏朓的身子,肖秘书立马跳开,用力在衣服拍来拍去,像沾了什么病菌似的,话也不说一句,恶心地跑出门去。
A不想苏朓离开,赶紧上去拦下她道:“苏太太,不能就这么算了,今天我给你撑腰,好好整治整治他们。”
“笑话,你撑腰,你谁啊?”姑姑坐在沙发上轻松自在,动也未动。
“我怎么能整治他们呢?”苏朓落下泪来,一脸幽怨:
“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对丈夫的亲人不敬。”
“哎呦,”A暴跳如雷,恨得牙痒痒,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你真是软骨头!脑子裹小脚了!”
她这么说苏太太也不气,只是一味哭,哭得人心烦。
正好这时D和***出现来楼上,A于是知道他们已搜过表妹一家的屋,看也懒得再看这烂摊子,三步并作两步,蹬蹬跑上楼。
——
“没什么发现,只有一张合照,我拍下来了。”***把手机拿出来展示。
这张照片是全家福,全是没见过的陌生面孔。
一胖一瘦两个中年男人,身边是各自的妻子。
胖男人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身后站着一身黑衣的苍白少女。
瘦男人背后也站着一男一女,年纪看着要更大,女生的脸被粗暴地折磨出破洞,看不清真容。
背面写了对应人的名字,瘦男人是顾总的爸爸顾宇生,他旁边的妻子苏玉,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