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真是的,干什么问这种问题啊。
“前辈有喜欢的人了吗?”我不敢看他,只是一个劲儿地低头抠弄着垫子,险些给垫子抠出个洞来。
北桥前辈沉默了许久,才答道:“想什么呢?况且,就算是有,以我妖怪的身份,也只会给她造成困扰吧。就像现在这样。”
我没回答他,但我知道,前辈的确作为妖怪有很多不便的地方,以前我还很天真,不知道这些。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或许在更多人眼里,妖怪应该待在阴界,而不是阳间。这也是平葵府除了能够为己所用的妖怪以外,其余妖怪皆要大肆屠杀的原因。
从平安京到须磨并不远,天空还没有变成金红色的时候我们就到地方了。当地居民很热心,告诉我们阴阳寮的阴阳师一直驻守在这里,这期间因为条件艰苦和妖怪横行走了好多人。平葵府的阴阳师也来支援过,但最后都离开了,剩下的这几个,都是阴阳寮常年驻守在这里的,很少有新人能在这待超过半个月。之后他们还帮我们指路,告诉我们阴阳寮待的村子在哪。
没等我们准备动身前往那个村子,就来了一个身穿狩衣的少年,一看见我们,乐开了花:“太好了,找到你们了,你们就是平葵府的阴阳师吧?我叫岁君,欢迎你们来须磨呀。话说回来,到很久了吗?我应该没迟到太久吧?”
岁君自顾自地说了很多话,本来就心烦的义更不耐烦了,但他还是礼貌地听完了少年的废话,斩钉截铁地问道:“那,可以带我们走了吧?”
“啊,好的,不好意思,我太高兴了,一下子忘记了。”
岁君在前面带路,我们跟着,后面的车夫赶马拉车,拉着我们的细软和竹内大人。一路上,岁君热情地给我们讲这讲那,看来是真的很高兴。他告诉我们,他也才刚到这儿没多久,但这里的前辈人都很好的,完全不用担心相处不来,除此之外还给我们介绍了好几个好玩的地方和神明七善御街大人的神社。
讲到工作,岁君说条件并不算很艰苦,只是比在京内差了一点,工作也很轻松,只是每天轮班到处巡逻,维护一下城内和附近几个小村的安全,清理一下对人有害的妖怪,城镇也不大,一日就能逛得差不多。
“对了,”岁君还特地提醒我们,“我们这领头的意哥和安姐脾气不太好,你们是从平葵府来的,别见妖怪就杀,妖怪也分好坏,会惹安姐生气的。”
我能明白他对于平葵府的偏见,毕竟经历前辈被通缉的事情后,现在我对平葵府也稍微有一些不乐意了。为了打消岁君的疑虑,我便把北桥前辈介绍给他:“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很多妖怪朋友呢,我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式神,不过还没到,人可好了。”
义“哼”了一声:“你朋友还不少。”
我搞不懂这家伙又在生什么气,没搭理他。岁君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跟妖怪玩多开心啊,有好多妖怪人都很好的。对了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南止,那边那个噘着嘴的家伙叫义……义,你没事吧?”
义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但他只是倔强地摇摇头。
“诶?那我可以叫你南姐吗?”岁君继续问。
“当然没问题啦。”真是个喜欢到处认哥哥姐姐的孩子啊,我想。
很快就到了这几个阴阳寮阴阳师住的回安村,这是一个小渔村,但还是腾出很大一片地方,建了几座与这里格格不入、满是平安京味道的宅子。住处早已收拾好了,同行的几个侍女扶着竹内大人出来,安顿好他后,便给我们安放细软,岁君则带我们熟悉环境。
村里很热闹,太阳快落山了,已经有几个渔民拖着网回来了,岁君到处打招呼,渔民们也都很好,对我们示以微笑。
大致熟悉了一下环境,又认识了几个阴阳师,他们都算是前辈了,在这里只要待超过两个月的都属于资历老的,不过大多都是十几二十几岁的样子。
这时,一个把狩衣袖子挽起来的少女一边拖着渔网一边走过来:“唉,来了呀。小岁,带人家到处逛了吗?这么快,没去城里吧?”
“安姐,又跟人出海去啦?天都快黑了,我还带人家去什么呀。”岁君接过对方手里的渔网,对我们道,“这是我们的大姐头安莫乐,平时不到她值班的时候就去帮人打鱼,虽然捞不上来几条,但也挺厉害的。”
安莫乐擦擦汗:“行了,别扯那些没用的了,营地里盐不够了,去城里买点,顺便带客人去逛逛。”
她刻意加重了“客人”二字,让我感觉有些不快。岁君接了她的钱,嘟囔着:“再看看找村里的谁借点盐嘛。”
“上次借的还没还呢。”
“好吧。”岁君想要带我们所有人一起,但竹内大人由于身份,不便去城里,便留了下来。至于义,我看着他,他不知从何时起,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还干呕了两次,站都站不直了,一直需要北桥前辈扶着。
“这是水土不服吧,”安莫乐看后说道,“无妨,有很多人来了都有这些症状,我们这里有药,用两日就好了,先歇歇吧。”
于是最后跟岁君进城的只有我和北桥前辈。
三个人在城里顺着人流走动,夕阳挂在海上,将天空染成了鲜艳的红色,刚刚开春,又是吃晚饭的时候了,于是宽敞的大道上也摩肩接踵,熙熙攘攘的大街满是各样的声音,格外热闹。
我们三个边走边笑,全然把买盐的事忘在脑后,无数人从我身边走过。
忽然,我与一个高个子少年擦肩而过。
少年挂着刀,穿着狩衣,一头如火一般耀眼的红发高高地梳起,独自一人走着。
我站住了,睁大眼睛。
“怎么了,南姐?”岁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