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来,我反复格挡,终于看清了这把刀的主人是谁。
“……北桥前辈?”
“哎哎,是北桥前辈!前辈,别打啦,是南止!”远处的义冲北桥前辈喊道,但后者却像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着他的攻击,但那几招都被我挡了下来。
“北桥前辈,是我啊!”我喊着他的名字,但他只是抬起无神的双眸,冷冷地“看”着我。
“北桥前辈!”我又喊了一声,这一次的声音格外洪亮,咬字格外清晰,对方被我震得一清醒,打了个哆嗦,睁大眼睛对我喊道:“小南,快跑!尺八之子的笛声能控制妖怪,快跑!”
我惶恐地点点头,转身逃跑,身后的北桥前辈却不早不迟地再次失去理智,举起手中的刀,对着我的脑袋砍下来,我险些没躲开,转身正面迎战。吉村清六道与对方的武器打击在一起的声音很好听,他将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了那把刀上,一下子将我的格挡弹开,举起刀便往下劈——
在我还在准备报考平葵府的时候,不知道与前辈对打过多少次。虽然那时候我只是个小孩子,但他在面对我的时候丝毫不留情,荣小姐坐在一旁看着,两个人的木刀相撞,发生巨大的声响,他凭借力气的优势将我的格挡弹开,然后握着手里的木刀朝我的脑袋用力地挥去。
“咚”地一声,树下的小虫被惊得展开翅膀逃走了。
我用胳膊撑着身体勉强瘫坐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耳朵里一阵耳鸣。
“小南,没事吧,嘴角流血了?”前辈赶紧丢下木刀,蹲在我身前,“抱歉,我有点太用力了……”
我恍惚地摸了一下脸,脸肿了,又摸了一下嘴角,果然也流血了。我低头看着手上的血,又抬头看看前辈。
“哎呀,北桥君对待女孩子可真粗暴。”荣小姐撑着脑袋,带着一丝玩味的态度看着北桥前辈,“这可不仅仅是「有点太用力」哦。”
无论北桥前辈跟我说什么,我都始终没有应答,而是神情呆滞地瞅着手上的血,他以为我是生气了,或是被打傻了,焦急不安。
这时,我忽然开了窍,抬起头:“我懂了前辈,刚才那个是力量的优势,在挡开我的攻击之后,手会被甩到一个无法保护脑袋的地方。也就是说,要让对手失去保护自己致命部位的能力,无论是脑袋还是心脏,然后朝着那个部位攻击就好了。”
“诶?”
“可是我力量还是不够,那么,可不可以靠速度来掩盖这个短板呢?比方说,在手被甩开的时候克服空气带来的阻碍,攻击到来之前就作出防御。嗯,还是有点道理的吧?”
看着北桥前辈陷入沉思的样子,我慌张起来:“那,那个,我说错了?”
“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没有,”荣小姐在不远处嘲笑道,“但是需要很快的速度的哦?”
“也是哦……”
我看向前辈,想要得到他的夸奖,他苦笑着把头发撩到耳后,找出手帕来给我擦拭嘴角的伤口:“那么,等到练好之后再对打一次吧,下次我会温柔一些的。”
刀背被抵在我的肩膀上,被弹开的刀及时抽了回来,挡下了他的攻击。
“抱歉,前辈,失礼了。”我把浑身的力气都集中在小臂上,一转防御的弱势,撞开了对方的刀,我冲上前,将刀一转,刀背砍向他的腰间。
要害被击中了本应是动弹不得了,但由于尺八之子的控制,北桥前辈还是再次攻了过来,我一咬牙,干脆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从肩膀上将他整个人翻了过去。他的脑袋摔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不再动作了。
确认过他没事之后,我站起来,听见义在我身后吐槽:“你俩打架我根本就插不上手啊,说真的,以前我看你们两个对打,一直都以为是北桥前辈在放水,现在一看,原来是南止你在放水……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我看了一眼北桥前辈,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哈哈,好像是有点……”
“走吧,估计也快到前线了。”
“嗯。”
义刚刚迈出一步,忽然海浪翻涌起来,直逼上岸,化作一个巨大的水球将义包围起来,他被困在水球里,诧异地看着我,刚想喊我的名字,却见一个金色眼睛的少年踏着月光,一步一步朝我们走来。
我想问他是谁,但注意到了他头顶戴着一个巨大的月亮头冠,在月光之下闪闪发光。
我手中的刀放下了。
他是月夜见尊。
我曾在贺茂神社见过月夜见尊的画像,与他的姐姐天照大神和弟弟素盏鸣尊的画像并排,当时我跪在三幅画像前,看得出神,但缓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没带贡品,无奈之下,我只能偷偷跑到屋外去,摘几朵小花下来,摆在桌子上。
此时这个少年,与画像中的少年,样貌一模一样。他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动弹的气场,只是看了我一眼,我立马僵在了原地,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
好可怕,和庆日香大人他们完全不一样。这种感觉,已经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和义已经消失了,海浪也恢复了平静。夜晚涨潮的海水滚上岸,我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还没能从方才的恐惧中缓过来。
义,被他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