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扯了一下,没能得手,正要扯第二下,却见余声黑沉沉的眼盯住了他,这眼光又深又冷,吓得他呼吸一滞。
余声一把甩开按着她胳膊的两个士兵,速度之快,力量之大,让人猝不及防。
那两人由于惯性,被甩的后退了两步,好容易才稳住身形,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人们暂且顾不上笑话他俩,反而将目光集中在余声身上,这样惊人的爆发力当真少见,何况这股庞大力量的来源是这个瘦小的丫头。
余声甩开那两个家伙,纤细的腕子上残留着手指印,可见他们偷袭她时用了多大的力气。
在场之人皆是人精,察觉余声阴沉着脸,风雨欲来,急忙让开场地,给她留下发挥的空间。
队长咬着牙关,稳住下盘,怒斥道,“你这奸细,被我抓个正着,还想当众闹事!真是无法无天,来人,将她拿下!”
余下的士兵有六七人,瞬间拔出佩刀,在余声周围五米远的地方形成了包围圈,他们脚步虚浮,目光畏缩,谁也不想再上前一步,生怕余声暴起杀人。
这丫头初见之下美的夺目,让人忽略了隐藏的危险,可谓表里不一,细思极恐。
余声不知道这些人心里所想,若是知道了,八成觉得他们有被害妄想症。
余声是来海城找人的,不是来打架的,更何况打了这些吃皇粮的家伙,定然惹得一身骚。
夕阳散尽了最后一丝光线,暮色四合,长庚星起,明珠海港游人如织,宝马香车络绎不绝。
海风吹过余声的发梢,卷起了一辆马车的帘子。
白衣美人轻合双目,丽色无双,帘子再度飘下,挡住了余声刹那的目光。
那一晚的男子,此时此刻就在马车上,他们离得很近,近的只需要飞奔过去就能相见。
他们也离得很远,远的她伸长脖子,也追寻不见。
那辆马车贵气逼人,驶过明珠港口,登上了最大的游船,静海之星。
余声转身,向着静海的方向奔去,拿刀的士兵互看一眼,急忙收小了包围圈,将她死死围困住。
刀尖儿在灯火中闪烁着寒光,直直抵着余声的脖子,队长露出势在必得的神情,命人将她押走。
眼看着静海之星收起登船的长阶,即将启航,余声一下子急了,猛地踩住身前士兵的脚,那人眼前一黑,仿佛被巨石砸了脚,剧痛之下生出几分眩晕感,手里的刀咣当一下落地。
在这一瞬间,余声撞开挡路的人,撒开丫子冲向静海之星,那没事找事的队长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余声的长发,余声没料到这一手,不由得脚下打滑,险些摔在地上。
两把刀趁机架住余声的脖子,像锋利的剪刀,轻而易举就能切断她的喉咙。
头发被人拽的生疼,脖子也擦破了皮,队长从后面一脚踹到她膝盖上,余声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
那人似有暴力倾向,又补了一脚,“犯了事还想跑,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余声几乎向前栽倒,刀刃径直划过她的脖子,就算拿刀之人及时收手,刀刃还是染上了一抹鲜红。
路人有男有女,男的大多起了怜香惜玉之心,有一人站出来,“这姑娘口不能言,流离失所,你们为何要伤害她?”
其他人也附和道,“这姑娘一没偷二没抢,好端端走着,就被你们当做奸细,不分青红皂白拔了刀,还有天理吗?”
队长说不过他们,脸色憋的通红,又不敢真的惹怒这些富贵之人,只好咬牙道,“此人形迹可疑,自然要带回衙门好好审问,若不是她反抗,我怎会动手。”
有人充当和事佬,对余声说,“姑娘,俗话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他要查,你便让他查,查不出什么来,他就无话可说了,还能还你个清白。”
余声被这些人吵得头疼,索性解开行李,让他们看个清楚,众人仔细一瞅,小小的包裹中放着一件旧衣,还有一点碎银子。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东西。
说她是奸细的谣言不攻自破,好些个士兵也愧疚难当,之前误信了队长的话,这样欺负一个姑娘。
队长狠狠地收刀入鞘,在人们的指责声中离去。
其他士兵低下头,小跑着跟上去,留下余声和广大热心群众。
“你还好吗?”
最先帮着余声说话那人递上一块干净的帕子,余声接过来,擦掉脖子上的血,美丽的眸子看向他,微抿着唇,点了点头。
这位男子二十出头,满身书卷气,看着极有涵养,容颜明净如玉。
有人认出了他,议论道,“这不是李家公子吗,去年考了新科进士,听说文采斐然,得了进京面圣的机会……”
余声没有听完后面的话,一溜烟去追静海之星,留下李公子望着她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
只见纤细的少女穿过人群,在华灯初上的夜晚奔向港口的最边缘,不要命似的跳了下去。
扑通一声,水花纷飞。
“不好了!有人跳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