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天色晚了,该回去了。”小荷为白沐清披上狐毛大氅,有些担忧道。
白沐清抬头看了眼天色,远方的山因着寒冷而结下了霜雪,天边笼罩着乌云,黑暗就要席卷而来。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白沐清伸手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有些吃力地站起身。
小荷和叶箐立马上前扶住她:“小姐小心点身子,眼见就快到生产的日子了,您该多小心才是。”
白沐清笑了笑,脸色却惨白:“无事。”
叶箐和小荷心照不宣地对看一眼,又彼此叹出一口气。白沐清回到清风寨以来,因着这怀孕的身子糟了不少罪,可她却总是一声不吭,明明已经那么憔悴了,却还是要笑着回应。
“小姐,明日就别来了吧。后山风霜大,而且离寨子有点距离,若是遇到什么事情,也不好处理呀。”小荷搀着白沐清,警惕地看着她脚下。
白沐清摇了摇头,挂在脖子上的钥匙微微发烫。
回到清风寨已数月,离交付宝藏的日子也不远了。时间越近,她就越感不安。
夏以安暴虐征战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和自己有关,但白沐清心中总有一种负罪感,而这种负罪感越强,那身上压着的担子就越重。
她常常担心,若是自己无法在那个时刻交付宝藏该怎么办?若是预言是假的该怎么办?因此她总是坐在后山,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待在那里,会让她更加安心。
回到寨子里,刚穿过密道,白沐清就听见一阵欢闹声,她抬眼看了过去,一瞬间有些恍惚。
春节将至,清风寨里终于活跃了起来。小六从外面采购了不少物资回来,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红灯笼。
年过七十的奶奶坐在门前缝着新衣,小孩子则坐在空地上,用手卷起地上的雪,团成一团,朝着远处的树砸去。壮年男人们在家屠宰牛羊,发出铿锵的剁肉声。
“我想一个人回老楼里转转,就先不回屋了。”白沐清对叶箐和小荷说。
“可是……”两人有些不放心,但看见白沐清那不容置疑的脸色又突然止住了到口的话。
“那小姐您小心点。”
白沐清点点头,对她们柔和地笑了笑。
她边走边观望着,心中感到一阵暖意。清风寨荒废已久,就算她们这次重新回来,也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从前的人大多不在了,清风寨也不可能再像从前那般热闹,但今日,却让白沐清有了点时光倒退的恍惚感。
但恍惚终究还是恍惚,路过几处人家,那紧紧关闭的房门,又让她感到一阵悲凉。
白沐清在栏杆前停下来,一手搭在栏杆上,一手握住胸前的钥匙。待了片刻,她穿过密道,重新回到新建的屋子里。
她有些沮丧地看着屋外空地里打雪仗的孩子,孩子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这冬日里照耀着大地的太阳一般,好耀眼。
“白姐姐。”小孩子软糯的声音响了起来,白沐清回过神来,看着那个刚刚喊她的孩子,对她笑了起来。
“怎么啦?”
“奶奶说,你要生小宝宝了。姐姐快点生,等到小宝宝出生了,就有人陪着晨儿玩了。”
白沐清笑起来,说:“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呀。”
“嗯......那姐姐能生几个孩子呀?晨儿想要好多好多朋友一起玩。”
“嗯......那恐怕最多只能生两个吧。”
“两个呀,那姐姐生完继续生,每次两个,寨子里就有好多人,就好热闹了。”
白沐清愣了一愣,晨儿的母亲走了过来,把她抱起来,拍了拍她的嘴:“胡说些什么呢!寨主别介意啊,这孩子就会乱说话。”
说完,她又看着那一脸委屈的孩子,呵斥道:“进去玩。”
“没事。”白沐清说着笑了起来:“没关系,就让她在下面玩吧。”
“好欸!”得到白沐清的撑腰,晨儿立马挣扎着从母亲怀里脱身,一溜烟跑开了,还对着母亲做了个鬼脸。
白沐清看着笑了起来。刚刚孩子的话点醒了她,过去已不可追,而未来,却有着无限的可能。
她紧紧握住胸口的钥匙。就快了,救世主即将出现,战乱即将平息。到时,不管是清风寨,还是这个已经疲惫许久的世界,都会在新家庭的创立里开启新的生机。
......
除夕,家家户户都在门口贴上对联和剪纸窗花,小六在堂前准备好了炮竹,等到中午开饭的时候燃放。白沐清握着钥匙,就是今天了,今日,就是新旧世界的交替之日。
但不知为何,白沐清总觉得有些不安,直到腹部的阵阵疼痛锥心般传来,白沐清才明白,这不安出自于何处。
“小姐,您怎么了?”叶箐见白沐清脸色苍白,一张脸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忙上前扶住已经有些站不稳的白沐清。
白沐清痛苦地皱着眉头,因着痛疼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她有些颤抖地开口:“我应该是......要生了。”
“......快,快去叫叶婆婆。”
小荷立马跑去,叶婆婆正在家里贴窗花,一见着叶婆婆,忙说:“婆婆,快去看看小姐,她快生了。”
叶婆婆一听,赶紧丢下了手里的东西,急匆匆道:“给我去准备热水和剪刀。”
白沐清被抬到了房中,小荷早已经把东西准备好放在房间里。寨子里的人听说白沐清要生产了,都聚在门前,默默为白沐清祈福。
叶婆婆开始引导白沐清慢慢放松下来。
“没事,慢点,用力。”叶婆婆也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