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地下车库,褚曜熄了火,副驾上的人依旧睡得香甜。
解开安全带坐着看了她半天,就是没有要起来的迹象。
褚曜拍她,“醒醒,到了。”
方嘉凌挥着手,脑袋转了个方向,砸吧嘴又接着睡了。
褚曜拔了车钥匙,降下一点车窗,给方嘉凌身上扔了件外套,就自己下车锁车走人了。
无知无觉的方嘉凌不知道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醒来,眼前黑漆漆的,刚要坐起来,又被胸前绑着的安全带拽了回去,撞到椅背上。
“诶呦”,摸着头哀嚎一声,慢慢地清醒过来。
这不是褚曜家楼下的车库吗?
膝盖上放着她的包,找出手机来打开一看,凌晨三点?!
褚曜居然把她一个人扔在车里?!
方嘉凌愤怒拨给褚曜,电话没响了两声就接起来了。
做这行的电话从来都要保持接听。
“……”接通了,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是她喝醉酒在先,身上这件衣服还是人家给盖的呢。以褚曜的冷血性子,能记得给她留条缝儿就已经很不错了。
“醒了?”
等不到她开口,褚曜先说话了。
“醒了就自己上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刚被吵醒的倦意,比平时的冷冽更多了些沙沙的磁性。只听声音,都会让素未谋面的女人心动。
“……车锁着我怎么出来啊。”
“正常出来。”
方嘉凌心里憋了一股火,听着褚曜不冷不热毫无感情的语气,更觉得堵得慌。
“你来接我一下。”尽量放低姿态的语气里也没藏住流窜的火气,又一想自己也不占理,面对甲方还是要顺从一点,赶紧找补了一句,“我一个人害怕。”
电话那头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没有答复。
方嘉凌又说:“这会儿都凌晨三点了,地下车库里一个人都没有,我真的害怕。”
黑乎乎的,虽然有几盏白灯,但打在这个阴暗的巨大的停车场,更显得阴气森森的。
电视剧电影里不都是把地下车库当成犯罪地点吗?谁知道她下车会冒出来什么人呢?
“求你了。”越想越害怕,又不想在车里凑合,方嘉凌恳求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传过来一句,“等着。”
方嘉凌立刻道:“好的!”
几分钟后,方嘉凌正刷着手机,“biubiu”车前灯闪了闪,褚曜来了,他穿着简单的白t黑裤,踩了一双拖鞋。
方嘉凌推门要下去,又被安全带扯了回去。尴尬地解开下了车,褚曜看了她一眼,回到车上把车窗关好,锁了车,道:“走吧。”
方嘉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又生气又觉得丢脸。自己在他面前,总是毛毛躁躁的,尽让他看笑话了。
寂静无人的地下车库,褚曜在前,方嘉凌在后。高跟鞋的声音“哒哒哒”地响起,褚曜顿了一下,方嘉凌走到了他旁边,两人并排进了电梯。
进门后,褚曜扔下一句“动静小点。”径直上了楼。方嘉凌咬着牙瞪着他的背影,亏她还感动了一下下。
上楼拿换洗衣服,经过褚曜房间时,刚巧和正脱T恤的他四目相对。
褚曜面不改色地把衣服脱下来,见方嘉凌还在看。
“有事?”
方嘉凌的眼睛落在褚曜的上半身,光用眼睛看都能知道那精瘦的肌肉摸上去手感有多好。
忽然想起来,褚曜不是有洁癖吗?
方嘉凌眼珠子一转,踉跄了一下,扶着脑袋说:“好晕啊。”
装作站不稳地扶住褚曜的房门,“我好像喝醉了。”
褚曜眯着眼看她,似在看她要闹什么幺蛾子。
方嘉凌扶着门框,身子半探进来,一个“不稳”往褚曜那儿跌过去,同时伸出手往目标方位摸去。
刚歪了一半,褚曜突然闪开,方嘉凌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一下跌坐到地板上。
一时间,脑子晕晕乎乎的,她还真分不清自己是醉了还是醒着。
胳膊被人一把提了起来,天旋地转间,方嘉凌忽然被推到一间浴室里。
“嘭”地一声,门关上了。
门外传来褚曜的声音,“柜子底下有新的浴衣,清醒了再出来。”
方嘉凌拍拍脸,她是还没醒吗?这不是褚曜的浴室吗?
打开淋浴器,温热的水柱顷刻浇了一头,是真的,不是梦。
又愣了一会儿,方嘉凌以自以为很快但实际慢吞吞的动作脱下衣服冲澡,折腾了好一会儿才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没吹干,一路走一路滴水。
褚曜房里的灯已经关了,方嘉凌借着浴室的灯看见褚曜躺在床上,胳膊挡在眼睛上。
住进来的第一天,他好像说过他神经衰弱,让她注意晚上不要发出太大动静。
方嘉凌绕回去把浴室的灯关了,房间里立刻变得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蹑手蹑脚地往印象中门的方向走,方嘉凌自以为很小心了,但越小心越容易发生状况。
“哐”地一声,她好像把什么东西打翻了。方嘉凌赶紧手忙脚乱地去扶,摸索了半天,“咚”地一声,又把什么掉到了地上。一个转身,“啪”,椅子又倒了……
忍无可忍的褚曜一下从床上翻起来,拽着她把她拎回房间,准确无误地扔到床上,按着她说:“四个小时以后我就要起来工作了,你能消停点吗?”
房间里的灯没开,月光从玻璃上透进来,足以看清褚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