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她今天会坐到前面来。像朋友一样。
方嘉凌转头看向后视镜，“哪敢。你们都是我的老板。”
“你们”两个字加了重音，显示着她的不满。
厉茜瞥她一眼，“我就是个打工的，拿钱办事，哪有话语权。”
“我知道。”方嘉凌平静地说。
正是因为理解，所以她并不埋怨谁。
停顿了几秒，她又说：“我就是希望你们别把我当傻子。”
只是难免会觉得失落。什么事儿都被蒙在鼓里，什么事都后知后觉。
设计好的偷拍不告诉她也就罢了，被她发现了也仍然敷衍她。她难道没有一点儿知情权吗？
厉茜也不兜圈子了，直说道：“我是有意瞒你的。我认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呈现出来的效果最真实。我不觉得这件事我做错了。”
方嘉凌点头，“你没错。”
这才是厉茜的行事风格，她很欣赏这样的女性。所以她对厉茜很矛盾，一边是同为女性的欣赏，一边是被欺瞒的不悦
厉茜都骗自己了，那她耍点性子不为过吧？
*
“茜姐。”
斛兰生早早就到了，跟厉茜打完招呼后，冲方嘉凌尴尬地笑了一下。算是问好。
方嘉凌也笑着回应了一下。
斛兰生为人单纯，什么事儿都写在脸上。方嘉凌一看就知道他是因为那天饭局的事。
大概是猜出了端倪又不好多问，觉得她可怜又因为帮不上忙觉得有些愧疚。所以才诞生了那样一副尴尬又不知如何应对的表情。
开拍前，两人坐着等现场调适。斛兰生来回瞟了她好几次，就在方嘉凌以为他不会开口的时候，他问道：“你的手，还好吗？”
“还行，不碍事。”
服装师特意给她搭了一件短的斗篷外套，勉强能遮住吊起来的胳膊，没那么突兀。
“那就好。”斛兰生又瞟了她一眼，说：“一会儿干活的事就交给我吧，你帮把手就行。”
“好啊。”方嘉凌笑笑，感激地看着他，“那就辛苦你了。”
斛兰生低下头，有些羞涩地笑笑，“这没什么。”
一抹不怎么友好的视线投来，方嘉凌顺着感觉看去，正好对上褚曜冷冷的眼神。
“准备打板！”
褚曜的眼神流畅地掠过方嘉凌，没有一丝停顿，似乎那个对视只是偶然的一瞬。
方嘉凌定定神，和斛兰生一起往拍摄点走。
“哇，好可爱的狗狗啊！”
“夏枳”走近关宠物的笼子，声情并茂地表演“喜欢”。
“这个布偶猫也好精致啊！眼睛真漂亮。”
在宠物店主的帮助下，斛兰生从笼子里抱出一只英短，虽然毛真的很漂亮，但，它好大一只。
方嘉凌不自觉地退开一步，生怕它扬起锋利的爪子扑上来。
褚曜盯着监视器，眉头皱了皱，按下喇叭的手指又松开了。
斛兰生抱着英短不断地抚摸，跟“夏枳”说：“它好乖啊。”
方嘉凌悄悄瞥了眼门口，褚曜指点江山的地方，犹豫着上前，伸手在猫背上晃了两个，将将碰着它的毛。
店主又介绍了别的小猫小狗，方嘉凌不断地点头称赞。尽力回想卡哇伊的女孩子见到宠物的表情。一边留心着褚曜的动静，还好没什么反应。
可能是她演技太好，斛兰生在和一只雪纳瑞玩的时候，非要招呼她一起。
方嘉凌只好蹲下来，隔空抚摸这只潦草的小狗的脑袋，希望能蒙混过关。
“干什么呢？”
褚曜的声音传来，方嘉凌赶紧落下手，手刚一碰到狗，她就赶紧后背汗毛直立，头皮都在发麻。赶紧挪开叠在斛兰生手上，人的触感传来，心里的发慌、瑟缩感才缓和一些。
“夏枳！”口气非常重，“能不能拍了？！右手不能动，左手也残了吗！”
褚曜走过来严词厉色地斥责方嘉凌，“别仗着受伤了就端架子，”他俯下身子，放低了声音警告道：“认清你自己的身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