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照宫是在我手上才有今日武林中无人能及的尊贵地位,要凭你们早毁得不成模样了!就是师傅再世,也不及我将灵照宫抬到这般人人敬畏的地步,你们这些一生下来就坐享其成的小畜牲懂什么!”
浮大冷笑,拂袖而去。离开庭院时,望了望旁边冷漠冰雪的花素颜,心中略疑,但也没太放在眼中。
芷萱气得想跳上去揍人:“混蛋!欺人太甚,你说谁是畜牲……你!你这仆夺主权的家伙,有什么资格……”
“算了,芷萱。”
拉住她的人是翠生,他笑容苦楚:“这些弟子都是他的人,他又是爹的大徒弟,得传玉灵大法,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何必和他呕气。”
芷萱望望四周这些守备的弟子,个个面无表情,像一具具木偶傀儡,主人被人如此欺辱也全无感觉,不禁心中更怒。什么守卫!个个都是浮大的眼线,光会盯着翠生的举动,却搞不清楚谁才是他们真正的主子!
她气不过,急问:“翠生,你母亲呢?她是御史千金,若能叫你外祖父开口,你也不用如此被动,任得浮大嚣张跋扈!”翠生面色不变,一身皮肤无瑕通透,眼里好像种了一抹淡淡的孤哀,淡道:“她这几年潜心向佛,天天在禅堂中不出,连这次祭祖也没来。如今这些事她都不太管了。”
芷萱咬牙切齿,又恼又怒,却不知该接什么话。翠生却先笑了,抚摸到她那张白净漂亮的面孔,柔声道:“别生气了,难得见面,又一张气鼓鼓的脸可不好看。”
话音刚落,旁边的阶前霜突然“咚”的一声跪下,咬牙道:“属下没用,累尊主受委屈!”他心里如何不了,尊主知道他不喜欢与那些结盟大会的人为难,才以祭祖名义唤他回来。否则他就必须依浮大命令杀尽那些小门派的人!他可为灵照宫出生入死,但绝不是一个杀人如麻的杀手!
可浮大一再叫他到前线去残杀无辜!美其名是立灵照宫威势,其实是用暴力消灭了所有不妥协的门派。浮大坐享功绩,却叫他背上这遗臭万年的杀人名号!
翠生望着跪在面前的阶前霜,眼里淡薄无色,依然什么都没看到。许久,他才轻摇摇头,尚带三分稚气的面孔上悬了七分的忧哀,轻道:“这是我不好,与你无关,起来吧。”
阶前霜却头更低了。这比责骂更让他难受。他居然连自己主子的尊严都无法守护!
阶前霜深深一叩,起身离开。翠生此时才看向门口处的花素颜。他淡淡一笑:“抱歉,让你看到了不太好的一幕。”
他笑得轻幽,叫花素颜怵然一惊。
这个不过十四岁,尚未变声,个子也不高,相貌清秀地如风似玉的少年——居然就是当今武林第一奇宫拥有极高武林地位的灵照宫的尊主?!
那么玲珑是……
“对对,我都忘记了!”芷萱忙凑上去:“翠生,这位姑娘受了内伤,又被敌人追赶,你能否送她几颗疗伤圣药,助她早点康复?”
翠生笑了,笑得一如同年纪的孩童般天真无邪,看起来就像一个普通的十四岁少年,哪里能想到此人便是堂堂灵照宫的尊主。他无奈道:“就知道你烂好人,连我的东西也不放过。”
芷萱嘻嘻一笑,道:“我早知道你最好人。”
花素颜的目光冰冷如矩,立在原地没有跟随他们而去的意思。翠生也停下脚步不发一言,就等她发问。
花素颜心中一片絮乱,此事太出人意料!如果翠生是灵照宫的尊主,她大约也隐隐有些明白玲珑和灵照宫的关系,可子虚派呢?莫非子虚派其实和虎魄一样,都只是一种附属组织!所谓的子虚派,其实根本就是一个虚假的壳?玲珑和翠生只是借子虚派之名,做在灵照宫不能做的事?
她心里惊疑不定,千思万疑,面上却丝毫不破,依旧如冰雪包裹的美颜,冷冷问:“你是灵照宫的尊主?”
翠生的目光淡泊清浅,点头道:“如你所见。”
她的目光更冷了,其实她根本不在乎翠生的真正身份为何,她在乎的只是:“可玲珑出现在反灵照宫的结盟大会上。”
“是吗?”翠生的语气全无惊讶。
花素颜一直紧紧盯着他的双眼,想从这十四岁少年的眼中看出所有他意图隐藏的真相。“你不惊?”
翠生轻轻一笑,他的眼中漆黑无限,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留,太过淡薄,反而叫人心惊。他道:“我早已和他协定好,我仅提供财力和援助,方法绝不过问。”
明明时值暖春,花素颜却仿佛将全天下的冰霜冷意都凝结在魂魄中,让人无由一颤。可翠生笑得像一抹不为尘世牵动的孤魂,淡泊无争,透明无痕,对她的冷霜视若无睹。
花素颜有些意外。不过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虽身在江湖第一的灵照宫,可毕竟年幼,能有多少江湖经验?
但她居然看不透。他是真的单纯懦弱,还是……
翠生抬起目光,望着蔚蓝如满池湖水般的天空,云雾飘飘,心不在焉道:“浮大是家父长徒,武功比我高,修为比我深,对灵照宫也比我熟悉,所以就变成现在这样。一个得到权势的徒从,一个挂着虚名没实权的傀儡主子,十分简单明了,对吧?”
他笑得那么单纯天真,仿佛说得根本不是自己。
花素颜凝眉道:“那玲珑不是灵照宫的人?”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门派,而是某一天突然出现的……”翠生似在回忆。当他出现这种神情时,又好像超越了他本来年纪的成熟。虽然面孔仍旧少年的天真稚气,眼神却意外的深远。
“进屋说吧。”
他望望那些守卫的弟子,领了花素颜和芷萱进屋。房间摆设华贵,可全无人气,弥漫着一种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