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秦王府。 萧修站在书房桌案前,于一张宣纸上笔走龙蛇,练习着书法。 他身穿淡紫色锦袍,头戴湖蓝色抹额,五官精致,浓眉大眼。 萧修正写着。 砰…… 书房门被推开。 左丞相欧阳复,面噙焦虑,慌不择路地从屋外闯了进来。 “殿下……” “殿下救命啊,殿下……” 欧阳复呼喊着,便哽咽着跪在萧修面前,老泪纵横。 见此一幕。 萧修眉头紧蹙,上前将欧阳复扶起。 “欧阳大人,你这是干什么。” “你有什么事,起来说。” 欧阳复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眼眸猩红,泪如泉涌。 “殿下……” “求您救救我儿凯南,凯南为殿下办事,可谓尽心竭力,忠心不二。” 闻言。 萧修深吸一口气,眉头蹙得更深三分,随即摇摇头,道:“欧阳大人,这不是本王不想救,而是本王也没有办法。” “此事证据确凿,父皇那里龙颜震怒,眼下本王若插手,恐怕会受到牵连,到时你我都讨不到好处。” 欧阳复听了萧修的话,顿时瞳孔一缩,满脸惊骇之色。 “殿,殿下,你,你的意思是?” “这件事表面上我们像是败了,而实质上却让陛下借机打压了路家,路家再想翻身都难,太子党的势力已大不如前。”萧修放下笔,沉思道:“所以,舍弃你儿子这颗卒子,于大势而言我们并不吃亏。” 见萧修要推手。 欧阳复再次跪下,面带泪痕,焦急道。 “殿下,您可不能见死不救啊殿下。” “殿下,无论如何您都要救救小儿啊……” “只要您能救小儿,今后老臣就是当牛做马,老臣也心甘情愿。” 欧阳复不断磕头,额上鲜血淋漓。 萧修微微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好吧,不过想让你儿子正大光明走出牢狱,是完全不可能,我们只能在问斩前和问斩后动动手脚。” 见萧修松口。 欧阳复急忙站起身,“谢殿下,谢殿下。” …… 次日,晨时。 路远带着小武,先去大理寺点卯,随后去了上京城最繁华的地方,东市。 今天早上,路远又向陈伯了解了一下上京城布行的情况。 上京城最大的布行叫秀芳阁,是薛家的产业,而薛家背靠秦王,是专为秦王敛财的。 路远就算是个傻子,也不会去干为别人做嫁衣的事情。 所以,路远临时改变了想法,先去找一家最小的布行。 凡是能做大做强的产业,背后都有背景罩着,只有小产业背景才能干净一些。 片刻后。 马车停靠,路远缓缓走下来。 眼下还没到开市时间,朱雀街上显得比较清静,只有三三两两的百姓偶尔路过。 路远抬头看向35度角,只见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锦绣阁。 与此同时,一个身穿锦衣华服的胖子,戴着瓜皮帽,双手插袖,正指挥着两个工人摘匾。 路远上前一步,“请问,你们老板呢,我这有一单大生意。” 闻言,胖子转过身,笑呵呵道:“小的姓裴名钱,正是这家店的老板,不过客官说笑了,我这小店都干不下去了,今日关张大吉了,还做什么大生意。” 这胖子虽然一脸横肉,但五官算是清秀,路远可以接受。 不过这裴钱,赔钱?是什么鬼名字。 怪不得你干不下去,一看就是个赔钱货。 “裴老板,这可是商业机密,我们能不能到里面谈谈。”路远摸了摸鼻子,笑道。 “自然可以,客官里边请。”裴钱挪开肥胖的身体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多时。 二人前后走进锦绣阁前厅,分坐于桌案两侧,裴钱吩咐下人上了两杯茶。 路远端起茶盏,淡淡抿了一口,道:“我有一个配方,要卖给裴老板。” “配方?”裴钱有些疑惑,挠挠头道:“什么配方?” 路远笑了笑,悠悠地开口。 “自然是染布的配方,有了这个配方,裴老板就可以染出正宗的黄色。” “这上京城最大的布商薛家靠什么发达的?因为他家的丝绸黄得透彻,所以专供皇家子弟。” “裴老板,你想想,如果你能染出比他更黄的丝绸,送到皇家织造府,会发生什么事呢?” 路远说完,再次饮茶。 裴钱满脸震惊,上下打量着路远,激动得唾沫横飞:“你说的可是真的,真的可以染出更黄的颜色,客官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路远摇摇头,“当然不会骗裴老板,裴老板若不信,可以给我一个时辰,我把这燃料现场做出来。” 砰! 裴钱一拍桌子,站起身,激动不已:“好!我把整个染坊都交给你,你都需要什么尽管提。” 路远点点头,放下茶盏,向裴钱抱了抱拳:“裴老板果然豪爽,不过在此之前需要裴老板帮我准备两样东西。” “什么东西?” “槐米和明矾,随便在上京城哪个药铺,都能买到,且价格低廉。”路远说道。 随即,裴钱立刻差遣两个人,前去购买槐米和明矾。 三刻钟后,两人带着大量的槐米和明矾归来,将货物放到了染坊。 染坊门口。 路远拦住裴钱的脚步,淡淡道:“裴老板请在这里等待,这是商业机密,裴老板是生意人,你应该明白。” “明白,明白,我就在这等你。”裴钱是个比较讲原则的人,于是连连点头。 路远一个人,双手背负着走进染坊,他心中早都胸有成竹。 其实制作过程很简单,路远将槐米放入锅中熬煮,直到煮出黄色的汁液来。 然后再往里面加入明矾,继续熬煮,由此普通的黄色就会变成华丽高贵的明黄色,熠熠生辉,金光灿灿。 比起这个世界做得既单薄,还不够明亮的黄色染料,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一个时辰之后。 路远从染坊潇洒地走了出来,脸上噙着一抹笑意。 染坊外,裴钱正在翘首以盼。 当裴钱看到路远出来,他搓着手,焦急地问道:“怎么样,成了吗?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