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抬着他的胳膊,让他环着自己的脖颈,温柔地提醒,“要是站不稳搂住我,好吗?”
伯格安静乖巧地没有反应。
拉亚轻轻地抬起他的小腿,脱掉他的鞋子和袜子,给他换上拖鞋。
伯格站的很稳,还是保持一副没有灵魂的玩偶模样,手甚至没有用力。
看到他青肿的脚踝和因为鞋子不合脚而明显磨损的脚趾后,拉亚的眉头当即皱了下来。
“我这里没有合适的拖鞋呢,明天我们去买两双鞋子吧,好吗?”她微笑着抬头,提议道。
伯格无动于衷,不给她任何反应。
拉亚耐心地教导,“这个时候伯格应该说好,或者不好。”
伯格很听话,道,“好。”
他说好不是因为想要答应,而是“好”是最前面的一个提议。
如果同样的问题,拉亚换个说法,把不好放在前面,那伯格一定会说不好这个回答。
拉亚给他换好拖鞋后,把他不合脚的鞋子放在玄关处,牵着他微凉的小手,带人来到客厅沙发边,蹲下。
“坐在这里等我,好吗?”同样是征求的话,她的语气很柔和,像是娟娟细雨落入池塘,泛起涟漪。
伯格灰蒙蒙的眼底渐渐有了一丝清明,涣散的瞳孔有了焦点,淡淡地看着她,不说话。
拉亚耐心地等待着。
时间漫长的流逝,伯格的额上布上了一层薄薄的虚汗,紧闭的唇局促地张合着。
拉亚温柔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不自觉地放松。
“这个时候,伯格应该说好或者不好。”
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她并不失望。
心理诱导不可能一次就会成功。
“好。”伯格老老实实地说了,然后呆呆地矗立在原地。
拉亚这个时候起身,学了一遍坐下来的姿势,道,“这样的行为就叫坐,伯格说好,就意味着答应了我刚才的请求。那这个时候才可以照做,如果没有这样的话,伯格可以不听任何人的话。”
伯格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似乎没有听进去对方的任何话,又似乎把对方的话牢牢记住了。”
“伯格,坐在这里等我,好吗?”拉亚又一遍地问道。
伯格张合着唇,喉咙似乎哽噎了半天,才艰难地发出声音,“ha,好…”
他的嗓音发颤,面部肌肉僵硬着抽搐。
“那既然伯格答应了我的请求,是不是要照做呢?”
说着,拉亚又模仿了一遍刚才的动作,起身,然后重新坐下。
伯格的眼神清澈懵懂,脖颈已经紧张的通红,笨拙地学着她的动作,坐下来。
他似乎没想到沙发可以这么柔软,一下子有些头晕眼花,险些没坐稳地往后仰。
拉亚及时地伸手架住他的腋下,用一种尽量不会碰到他伤口的方式,扶他坐好。
伯格没有反应,只是静静地坐着发呆。
拉亚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瓜,浅浅一笑,夸奖,“伯格真聪明,这么快就学会了。”
说罢,她就起身去一楼的储物间给他拿医药箱了。
等她返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应该坐在沙发上的伯格又站起来,立在原地等她。
拉亚反应了一下才理解了他的思路,随即哭笑不得。
所以他是把刚刚自己起身的动作也算到“坐”这个定义里了?
她拎着医药箱放下,又去浴室接了一盆温水,拿了块干净帕子。等做好一切的准备工作后才重新来到伯格面前。
“坐下来好吗?我给你上药。”拉亚再次温和地重复请求。
“好。”伯格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思考很久,他像个刚刚破壳的小鸡崽,试探着学刚才的行为,开始熟练地坐下。
拉亚会心一笑,用热水把帕子浸湿后,解开伯格短袖衬衫的扣子,“不管是刚才的坐着等还是坐下来,我们只要保持这个动作就好了,不需要像我那样,那个行为叫站起来。将来等伯格把我说的话都理解了,学会了,伯格也可以像我那样自己决定自己想做什么。”
伯格宛如一潭死水。
拉亚却知道他听进去了,再看到他身上密密麻麻的烫伤,拳打脚踢的痕迹后,目光当即一冷。
她的手还停顿在空中,眼底净着阴霾,笑意渐渐凝固。
车库地面并没有烟蒂,不可能是唐纳德干的。
而且这些烟头的烫伤新旧交错,很多都已经结痂,只有胸膛上零零散散的一些还留有淤血,混合着青紫,狰狞地交错着。
或许,她该拜访一下伯格的母亲了。
伯格清澈的眼神多了几分黯淡。
可惜拉亚太过气愤,没有注意到对方短暂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