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看上谁家女儿了?”
顾清河嫌弃道:
“定要是谁家女儿?”
秦然愣了一会儿,小心道:
“你好男风我是知道的,只是,你若当真喜欢哪个男儿,你如何知道他什么想法,况且,你是世子,逃不掉的。”
顾清河低头画着即将干涸的桌面上的水,半晌叹了口气道:
“我现在手底下有不少我娘亲当年陪嫁的铺子,这些年我也学着经营,足够我活。虽说士农工商,我要是在意这些,早不活了。”
秦然想了一想道:
“也是呢,你求求我,我日后能接济你。你瞧上谁了?”
顾清河把手中的翡翠串子砸到秦然怀里,立着眼睛正言道:
“偏是要看上谁?我这是给自己谋路,他不喜欢我,他那个续弦看我也是眼中钉,巴不得让我给他宝贝儿子让路呢。我恶心他,不想在他手底下活。”
秦然挑挑眉,把翡翠串子还给他,道:
“这些我不好说,只是你长得倒不适合那种温敛的衣裳,既然费大功夫,不如绣凌霄花,热烈潋滟倒和你气质一些,用湘妃色,石榴红和胭脂朱砂四色绣凌霄花,缃色配杏红点花蕊,玉色松花绿搭上绿沉葱青绣叶子。要我说,月白色不好,需用鸦青色才镇得住张扬,这样方才艳而不俗,华而不浮。”
顾清河眼瞧着心动了,偏偏想了一想道:
“罢了罢了,还是先前那种吧。”
秦然不解,是什么叫他换了性子,只得答应。眼看着天将暮,顾清河怕迎面撞上秦烈,起身要走,方走到门口,秦然开口道:
“那人叫什么啊?我什么时候能见上一见?”
顾清河蹲下脚步,难得的笑得带了点温和,眉目间的张扬肆意头一次染上了温柔小意,秦然倚着桌子挑着眉看他,顾清河半晌道:
“赵星汉,字梦之。时机成熟了令你见一见。”
秦然把名字翻来覆去念了两遍,见人走了,自顾自的抿了一口茶,想起了什么自笑了,研墨提笔用放在案上的洒金靛青笺匆匆写下两句什么。看了两遍,笑意更深,叠了几叠,叫来妤笙,让她找人给顾清河送到手里。
——
顾清河打开花笺,里头铁笔银钩的写着两句旧诗: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
——
时至春猎。
秦烈不许秦然跑远了,自己却骑马深入林子里去了。顾清河称病没来,温宓是内眷来不了这种场面,秦然一个人无趣,在外场逛着,走了不远,看见一个多不过四五岁的小孩,追着杨絮花跑,后头跟着一个嬷嬷,小孩见了她,停下脚步,不怕也不躲,脆生生道:
“姐姐。”
秦然看向他身后的嬷嬷,那嬷嬷行礼道:
“郡主,这是五殿下。”
秦然心底说不出什么滋味,这个孩子的生母便是她先前的女师父,那个日日告诫她仁义礼智信的女子,最终竟攀上龙床,诞下龙子。难产而去,秦然想不明白她到底得到了什么,但是可怜这个孩子,小小年纪无人问津。
秦然蹲下身,问道:
“你叫什么?多大了?可识得我?”
那孩子到大方,口齿不利落,却也明晰:
“阿泽四岁了。认得姐姐,姐姐是宸娘娘的,嗯,宸娘娘的侄侄。”
秦然笑了笑,起身道:
“嬷嬷带他去给皇上请安了吗?”
嬷嬷面露难色,隐晦道:
“郡主,皇上事务繁忙。”
秦然伸手去拉林承泽,道:
“我带你去给你父皇请安可好?”
嬷嬷想阻拦,秦然抬了抬眉,嬷嬷被绘烟拦下,林承泽乖乖跟着秦然走。秦然进到行宫时,恰巧众皇嗣都围坐殿中,秦然行礼,林承泽有样学样的也乖乖巧巧的叩了一个头。秦然起来笑道:
“阿伯这好热闹。”
二公主一直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即便出嫁了依旧是皇帝最挂念的孩子,被宠的骄纵,最是不喜欢秦然,闻言冷哼道:
“然儿妹妹多大了还叫阿伯呢?不怕让旁人听去了说你不知礼数。这知道的说是父皇心慈,不知道的,还以为宸妃娘娘没教养好然儿妹妹。”
阿伯二字,是因为早年秦然进宫时,日日想家,时常哭。皇帝一次撞见了,哄她叫阿伯,说自己与她父亲常以兄弟相称,也是亲人,不用怕的。后来叫习惯了,也再没改,是偏疼,也是殊荣。北宁王回京时曾为此多番纠正,生怕僭越而至灾祸。偏生皇帝拦着不让改,因此也便再无人提过。
此时提出来,不为其他,只是找她不痛快而已。秦然知道皇帝虽疼她却是比不过亲生骨肉的,只是低头笑笑,撒娇道:
“二姐姐好久不回来,难得见面,谈论我做什么。听闻二姐姐这一胎凶险,好容易歇好了身子,可别为我不知礼而再伤了身子。”
说着在下首坐下,皇帝看向秦然,微不可见的点点头,开口道:
“然儿坐你太子哥哥身边去。”
秦然眯着眼笑道:
“我去了,谁带着阿泽玩呢?他还小只怕坐不住呢。”
众人皆看见,却无一人提,如此被秦然明晃晃的点出来,多少各怀心思,秦然牵着林承泽走上前,笑道:
“阿伯瞧瞧,果真是亲兄弟,阿泽眉峰上也有一点小痣,和太子哥哥的一样呢。”
皇帝无奈笑道:
“多大人了,小孩子心性。血脉相通哪里体现在这一点痣上。”
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