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
“就在那个节骨眼,某一天晚上,我起床,看见我爸跟别的女人睡在一张床上,他出轨了。”
男人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一紧,几乎成了攥着。
“我妈死了,我爸不到一个月把那个女的娶了,那个女人和前夫离了婚,手里拿着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还有一个儿子。”
乔影低声道。
“那个女人不喜欢我,我也看不惯他们。所以我高中那会儿很叛逆。我朋友都说我像是变了一个人,我在家里一天到晚闹个不停,跟我爸吵架,吵累了就跑出去哭。”
她抬起头,勉强地挤出一个笑来。
“我绝食,离家出走,旷课,缺考,谈恋爱,我爸不让我干的我全都干了一遍。”她声音带着哽咽,“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能够说出“你妈都已经死了,你闹什么”这种话。我不服,我就反着他来,到我的高中闹得一团糟,最后不了了之。”
“当初干了这些事,傻傻地以为可以改变什么,现在想想,外人眼里就拿我当个白眼狼。”
乔影抽噎着,没有了一开始的从容。
夏州翊安静地听着,攥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他内心五味杂陈。
说不清是愤怒,愧疚还是怜惜多一点。
与之串联起来,那么乔影高中那些眼泪,反常,和叛逆都有了背景和原因。
夏州翊内心对她的的印象似乎清晰立体了起来。
柔软又坚韧。
少年时期的乔影经历的这些令她绝望的事他一无所知。
外人都只看见了她漂亮美好的一面,追忆那次傍晚的雨夜中,还是少年夏州翊下意识会想如此光鲜的少女为什么会难过。
时隔多年,他似乎又穿梭回到了那个天地都透着模糊的一天,他站在少女旁,周遭是遮天蔽日的雨幕,哭声和水珠一同砸落在地面。
这次,他凝视着乔影,目光穿透了时光。
那年疑惑的卡扣在此刻“啪嗒”一声解开。
为什么那样幸福美好的人会这么难过?
因为当年那个少女。
——她没有家了。
车子平缓地行驶在夜晚的道路上,车内的空气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中,两人像心照不宣般地谁也没讲话。
夏州翊看了眼乔影通红的鼻尖,低声开口:“抱歉,我不知道是……”
“你道什么歉啊,”乔影笑了声,“你又没做错什么,不需要道歉。”
尽管他知道他没做错什么,但是内心的罪恶感驱使他必须要道歉。
电话铃声在此刻突兀地响起来,来电显示是夏恩昱,夏州翊随手点了液晶屏上的接听。
少年清脆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
“祝我一一哥生日快乐!”
夏州翊笑了声,眉眼间浸润着无奈的神色。
一旁的乔影怔然。
今天。
是夏州翊生日?
男人面上挂着温和的笑,开口:“你和妈怎么老是在我开车的时候打电话进来。”
“行行行,不打扰你了好吧,你好好开车,你的礼物我到时候给你。”
夏恩昱挂了电话。
“小屁孩。”夏州翊嘀咕。
见对面挂断,乔影凑过去问:“今天是你生日啊?”
“嗯。”
“那,我今天请你吃饭没打扰你吧你。”
“没有,我也不怎么过生日,你请我吃饭就当过生日了。”
乔影垂下头,语气有些自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你生日我还说这些事扫兴。”
夏州翊眸色暗了暗,他薄唇微张:“乔影……”
乔影转头视线瞥过窗外,登时眼前一亮,急忙喊道:“停车停车,夏州翊,路边停一下。”
男人准备说出口的话被噎回去,他照做地把车停在路边,只见女人裹着围巾打开车门,撂下一句“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后,匆匆离去。
夏州翊隔着玻璃窗注视着乔影摇头晃脑的背影。
他修长的手指扶额,嗓音带着无法言说的无奈,把那句没说出的口话自言自语地讲完了:
“有关于你的一切,我都不觉得扫兴。”
几分钟后,乔影兴冲冲地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蛋糕盒,带着一身凉气坐了进来。
她把盒子托在男人面前,朝他扬了扬下巴:“拆开吧。”
夏州翊看着手里的蛋糕失笑,他打开盒子,入眼是一个六寸的巧克力蛋糕,表层撒满了巧克力碎末,中间斜插了一块“happy birthday”的字符,连带着空气里都泛着甜腻腻的味道。
夏州翊其实不喜欢吃甜食。
乔影弯着眼睛从袋子里掏出蜡烛,刀叉和打火机,她把“28”的蜡烛插进蛋糕,点燃,然后轻柔地唱了首生日歌。
女人哭过的眉眼间泛红,带着恬静的温柔,被昏黄的烛火映照着,长睫微垂,生出几分温暖的艳色来,她嘴唇一张一合,吐出的字眼清晰又柔和,像在夏州翊心尖挠痒痒。
一曲唱完,她笑了,眼底倒映着暖融融的烛光,亮晶晶的:“夏州翊,生日快乐!”
男人为面前的场景失神片刻,反应过来,乔影催促他吹蜡烛。
一向不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仪式的他,也鬼使神差地吹灭了眼前闪烁的烛火,在黑暗中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如信徒般虔诚地许愿。
他睁眼,乔影那张隐匿在昏暗灯光下的面孔似乎凑近了点,她好奇又拘谨地询问:“你,许了什么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