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他们死后受万人唾弃!
姜锦姒的眸中崩出强烈的恨意,很快又被她掩在眼眸深处,透过朱红色的雕花木牖,算算时间顾嫣然合该到了,好戏也该登场了,希望她的好表妹可不要让她失望啊!
凤藻宫内,夜色微凉。
微风吹拂过秀发,站在窗前的姜锦姒顺势阖上写满悲伤死寂的眼眸,仿佛感受着风儿的宽慰,洁的月光也透过轩榥照在她脸上。
不知又是想到什么,姜锦姒猛然睁开了双眸,枯寂的眸子瞬间变得一片清明,她不急不缓地将红色雕花的木牖拢紧扣死。
不远处的缠枝牡丹青花炉里稀薄的青烟袅袅升起,姜锦姒的余光还不小心扫了一眼青花炉的方向。
须臾之间,姜锦姒便款步走到凤藻宫的主座之上,从绣着金丝牡丹的荷包中掏出一个小瓷瓶,轻飘飘地拔掉瓶塞,将本就不太多的白色的粉末倒入了茶水之中混匀。
不知是不是太过于紧张,白色的粉末竟还飘落在了金丝楠木制的茶几上,白色在淡金色之上显得格外明显,然而姜锦姒却好似未曾没有看见一般。
斜倚在凤藻宫的主座上的姜锦姒听到殿门口轻缓的脚步声,用她那低沉中带点暗哑的嗓音,淡淡地道:“你来了?门没关,进来吧!”
闻言,顾嫣然的脚下一顿,樱红色的小脸上刻意装出的盈盈笑意猛地一收,随后又迅速绽开更灿烂的笑容。
这一切快得让人以为方才只不过是错觉罢了,却都被姜锦姒尽收眼底。
只见,顾嫣然扬起重新挂上标准式的盈盈笑意的小脸,轻轻提起似火焰般的齐腰襦裙的裙摆,欢快地朝着殿内跑去,头上的金步摇撞出清脆悦耳的声音,玉质的耳坠荡起涟漪,活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一如姜锦姒之前对顾嫣然的印象,活泼开朗、不谙世事。
而,顾嫣然向着殿内跑来的时候,还不忘用隐晦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锦姒。
见到姜锦姒这么一副不悲不喜的清冷模样,仿佛根本没有受到那件事的影响,竟然还穿着一身艳红色的立领曲裾袍,梳着不合时宜的垂鬟分肖髻。
难道姜锦州那几个蠢货死了以后,姜锦姒就真的放下了她渴望至极、却苦求不得的亲情了吗?
这一刻,顾嫣然竟然有点后悔让小蠢货们就这么死了,即便是那几个蠢货连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起码他们活着的时候还能刺激到姜锦姒。
走到姜锦姒的身边以后,顾嫣然立刻收敛起所有的心思,轻轻揪住姜锦姒的袖摆晃了晃,撒娇道:“锦姐姐,你的身体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嫣儿一个人在宫里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好想和锦姐姐一起出去放风筝、荡秋千呀!”
没等姜锦姒开口说话,顾嫣然又继续用清脆悦耳的声音,状似抱怨道:“哼,灵玉总是不许我做这,不许我做那,我真的是烦死了,陛下也待我不好,锦姐姐以后都不要理他们好不好?”
见姜锦姒并未像往日那般安慰她,顾嫣然的小嘴微微一瘪,一脸无助地诉道:“自从我入宫起,大家就都不喜欢我,难道就连锦姐姐也不喜欢我了吗?”
早已识破顾嫣然的真面目,姜锦姒自然不会像以往那般傻乎乎地去安抚顾嫣然的情绪。
只见,姜锦姒只是轻飘飘地瞥了顾嫣然一眼,余光轻扫了一眼茶几,用她那修长的手指顺势拿过深釉色的茶盏,又以素手执同种颜色的茶壶,黄绿色的茶水顺势从茶壶涓涓流入茶盏。
姜锦姒将茶水递到顾嫣然的面前,清冷的嗓音响起:“从椒房宫走到凤藻宫,想必嫣儿也口渴了,上好的雨前龙井,你要不要喝点润润喉咙。”
见姜锦姒并未像往日那般对她说教,顾嫣然心中已经起了疑,又听到她这个好表姐突然请她喝茶,她心底隐隐觉得有什么东西好像失去控制了。
顺着茶盏递来的方向望去,顾嫣然眼尖地瞥见了金丝楠木制的茶几上残留的白色粉末。
素来心思细腻的顾嫣然立刻意识到眼前的这盏茶水已经被姜锦姒下了药,只是她有点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这个好表姐竟然要下药对付她。
不过,姜锦姒终究是那个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的蠢货,就连这等下毒的手段都使得如此不高明。
见顾嫣然迟不迟不接茶盏,眼底深处还藏有一抹得意,姜锦姒勾了勾嘴唇,继续善解人意地问道:“嫣儿,你在想什么呢?怎么不喝茶呀?”
又是茶?
姜锦姒这个蠢货果然在茶里下了药,顾嫣然心中已然很是笃定,只是眼下镇北侯手里的兵符还没有拿到,她还不宜和这个蠢货闹翻。
闻言,顾嫣然接过了姜锦姒手里端起的茶盏,笑得格外甜美,软乎乎地说道:“谢谢锦姐姐,还是锦姐姐关心嫣儿。只是现在嫣儿还不太渴,等嫣儿渴了再来品茗锦姐姐亲手沏的茶。”
说完最后一句话,顾嫣然便将手中的茶盏顺势放在了茶几上。
察觉到顾嫣然的小心思,姜锦姒并未出言相劝,反而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还端起茶盏将茶水送入口中。
见姜锦姒并未坚持让她喝茶,顾嫣然心底松了口气,只是在看见姜锦姒竟然喝了那杯下了药的茶水,她眸色里不经意间露出了震惊之色。
“嫣儿为何这般看着我?”姜锦姒的话将顾嫣然从震惊之中拉了过来。
“没,没事。”顾嫣然连连摆手,心中却掀起了波澜壮阔。
难道那白色的粉末只是巧合?姜锦姒并未在茶水里下药?
不对,姜锦姒明显和往常不太一样,说不定毒药是下在了茶盏里呢?
她还是小心为妙吧,绝对不能喝姜锦姒给的茶水,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晚的姜锦姒太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