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还没回。”
“让他去罗叶街那儿的小卖部。”
“啊?现在?”
段凌杉不轻不重踢了他一脚:“赶紧的。”
那人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手机。
月光明晃晃的落下来,像是给凹凸不平的泥板路上覆了层霜雪。
女生的行李箱被人砸开,粉白色的箱子上到处都是划痕,各种瓶瓶罐罐的化妆品裙子各色衣服裙子扔了满地。
“哎呦,这和片儿里看的那女的穿的一样哈哈哈哈哈。”
“这女的不是会是做那个的吧?”
“换上给哥哥们看看呗。”
.......
夏星瑟缩在角落里,死死抱着怀里的白色舞裙,像是护着最后一个孩子。
头发猛地被人揪着提起来,她尖叫挣扎,泪水流了满脸,就是不撒手。
夏星被人摁着地上,在她手背上踩了一脚,疼地她痛苦地蜷缩起来,手里护着的裙子被人抢走。
为首的一个黄毛拎起了那件白色的,无暇柔软的裙子,雪纺布料在他被熏的焦黑的指尖上轻轻摇晃,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还给......我.......”她努力地伸手去够。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小娘们儿还挺倔,不知道上起来什么滋味。”那人□□着伸手去挑她的下巴。
夏星脑袋一歪,躲过,张嘴朝着那手就咬了下去。
“啊——我艹!!!你属狗的!!臭女表子!!!!”黄毛骂骂咧咧一脚踹在夏星的肩膀上,疼地小姑娘狠狠皱起脸来,她却依旧不松口。
舌尖已经尝到了铁锈味,肩膀上疼地像是要皲裂开。
月光落进她漆黑的眼瞳里,隐隐浮动。
“你们愣着干嘛?艹,死娘们儿,松嘴!”
旁边的人跟着哈哈大笑,边上来帮忙,七手八脚地就要往她身上招呼——
警笛声骤然响起,红蓝的光芒映照在男生们慌乱的脸上,周围几个离得远的仓皇逃窜。
为首的男人下车,银丝框眼镜,深蓝色的警服晃进视野里。
“陈队,这里还有个女孩。”一个女警注意到地上狼狈不堪的夏星。
“全部带回去。”男人眯了一下眼,声音低沉。
-
“姓名。”
“夏星。”
“籍贯。”
“江城......人。”
......
警官抬头看了她一眼。
确实不是本地人。
灯光落在小姑娘被汗水浸湿的额发上,小脸文弱白净,小雏菊般无害惹人怜爱。
陈程眼神黝黑,深不见底,他想起那群一起被带进来的小混混里有个黄毛,被带着进来时就吱哇乱叫,一检查才发现左手虎口处被人咬出来个血牙印,几乎是被咬了个对穿,就差掉下块肉来。
这狰狞凄厉的伤口和面前这个平静坐着的小姑娘有些对不上。
陈程没多问,提笔“刷刷刷”写完备案,“好了,你可以走了。”
凌晨两点,陈程处理完了手头上的事从审讯室出来,出大门时和一个女警打了个招呼。
“陈队忙清了?”
“嗯。”
“刚刚你问话那个小姑娘还没走,在大门口呢。”
陈程脑子有些乱,直到走出警局门口,看到大门旁边蹲着个黑影。
白炽灯光线昏黄,灰色的飞蛾绕着灯泡飞旋,灯泡上囤积了厚厚一层灰腻尘垢。
夏星听到脚步声,抬眼望过来。
她脸色苍白,头发凌乱,眼尾还挂着干涸的泪痕,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猫。
只一眼,陈程就心中明了了原因。
她是害怕再遇到那群小混混那样的人。
小姑娘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孤身一人来长秋这种火车都不直通的小地方。
“没地方去?”陈程问。
“没。”夏星摇了摇头。
她本来打算的是到了长秋先找酒店住下,然后再租房子,谁知道遇到这种事情,眼下真是无处可去了。
陈程打了通电话给陈康,再回来时小姑娘还保持着之前那个姿势抱着双膝蹲在警局门口。
陈程忽然想起,之前听弟弟陈康说过,吴老嫌段凌杉一个人住着老宅子,空着两间屋子,一直让他找个合租。
陈程蹲下来,和她平视。
“我一个朋友在长秋有处房子出租,要去吗?”
灯光落在他制服肩膀处的警徽处,镀上层柔软的光,像是浸泡在奶油泡芙里。
“安全吗?”她睫毛颤了颤,声音细细小小的。
他笑了:“有我那个朋友在,很安全。”
“你那个朋友......很厉害吗?”
“嗯,很厉害。”
她说:“好。”
黑夜并不漫长,天际边翻卷出鱼肚白的色泽。
你看,凛冬与盛夏,跨越整个秋天相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