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牙,继续道:“只要你能安全将表妹救出,我自回李园,和父亲说你二人的婚事,父亲必然不会反对。” 林诗音自幼父母双亡,一直寄养在李园之中,婚姻大事,自然是李家人说的算。 真……真答应了?! 这回换成莫离愣了。 他本来只是一时兴起,随口调笑,万万没想到,李寻欢真的会答应! 瞧着李寻欢那一脸坚决和不舍的神情,莫离心中油然而生一种罪恶感。 欺负眼下的‘小’李,似乎有些太罪恶了。 不过也难怪,日后李寻欢会把自家老婆拱手让于龙啸云,这无疑太过于好欺骗,太单纯了。 只一心为林诗音,为其他人着想,全然不曾考虑过自己的情绪半分。 也难怪,他日后能成江湖中人所共尊的一代武林神话,莫离自问,却是做不到他这等舍小我为大我的奉献精神。 莫离难以理解李寻欢的想法,他深深看了李寻欢一眼,道:“如此,此事,便包在我身上了。” 说罢,转身朝着小院而去。 李寻欢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莫名一疼,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东西一样,不免有些失魂落魄。 他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光景。 是雪夜里,他苦读诗书,表妹在一旁为他磨墨; 是遭遇父亲责罚时,林诗音偷偷前来看望他; 是闯荡江湖时,不管多大的危险和风浪,她都愿意默默陪伴他。 …… 千般回忆,涌上心头,却是两个单纯的少年少女,炽热而诚挚的爱恋。 李寻欢觉得心口很疼很疼,他固然不想失去林诗音,可是不答应,林诗音便会死…… 平生第一次,他这般痛恨自己的无能,痛恨自己的武功不够高。 倘若,倘若当初没有一时意气,带她行走江湖呢? 或许,或许一切便会不一样吧…… 他深深叹了口气,却知道,这世上不会有或许这种东西。 “小二,上酒!” 忽然,他扯着嗓子高喝一声,却是坐在了一个位置上。 他想喝酒了。 虽然他平日里家教甚严,极少饮酒。 但今日,他是真的想喝酒了。 他只想痛痛快快的醉上一遭,忘掉这些糟心的事,舒舒服服睡一觉。 莫离当然全程注意着李寻欢的动静。 瞧着他失魂落魄,想要买醉的模样,莫离轻轻摇了摇头。 这种体验固然不够美好,可是眼下有了这种体验,日后的他,才会珍惜林诗音,才不会让自己终生陷入悔恨之中。 …… 东厂,大殿。 两派番子侍立两侧,主位之中,高高坐着一名大红蟒袍,脸色红润的老太监,正是东厂厂督曹正淳! 上官金虹神色冷漠的站在下方,正缓缓讲述着今日的见闻,他说的不快,声音恰到好处的传到了每个人耳中,谁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正因为如此,整个殿中的气氛很是凝重。 一众番子咬牙切齿的握拳握剑,恨不得择人而噬,便是曹正淳,也是脸色愈发难看。 “他让我和厂督带句话。”上官金虹已然讲到了最后。 “说。” 曹正淳语气冰冷的道。 “他说,小孩子胡闹,让厂督您不必放在心上,便给他一个面子,将人送回客栈就是了,还说……” “还说什么!” 大挡头铁爪飞鹰急道。 上官金虹垂眉低目,道:“若厂督您不愿卖这个面子,那他只好前往东厂,试一试咱们这号称铜墙铁壁的天牢护卫了。” “大胆!” “狂妄!” “他怎敢如此!” …… 殿内众人大怒,这些番子平日那个不是横行无忌,那个不是嚣张跋扈? 仗着东厂的名头,平日里只有他们欺负人的份,哪有人敢欺负到他们头上来?! 今日竟然被人威胁到了身上,你让他们如何能忍?! 啪! 一声轻响,一下子让众人安静了下来。 地上多了无数破碎瓷片,却是曹正淳盛怒之下,打碎了身侧的茶盏! 此刻,这位一贯慈眉善目,便是杀人都是笑眯眯的东厂厂督,面色阴沉如水,双瞳之中,是压抑不住的暴怒之色! “很好,他很好!” 曹正淳仿佛在夸赞莫离,但是熟悉他的手下都清楚,自家这位厂督,此刻已然处于暴怒边缘,心中只怕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 他确实是想将莫离碎尸万段。 自从当今皇上登基以来,曹正淳执掌大权,与铁胆神侯平分秋色,这十余年间,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更何况威胁他? 便是堂堂铁胆神侯,平日里与他争斗,也是平分秋色,忌惮他几分。 可如今,一个剑魔,竟然敢威胁到了他头上来,真当他这一身五十年的天罡童子功是白练的么? “说说吧,该怎么办?”曹正淳轻声道。 殿内霎时间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