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听到一个不同的声音:“这寒梅美则美矣,却无神韵,跟川淮侯还相差甚远。”
“哟,这是哪个直言不讳的?”予鹿觉得新奇,放眼往那人堆里找。
方紫樱跟着瞧了一眼道:“通政使的义子杜雪舟。”
方紫樱在予鹿心中就是新一代的百晓生,这京畿的人和事好像没有她不知晓的,她听后便想起来,“是那个传说中的‘病才子’?他不是也很仰慕江云舒的么?”
“仰慕未必就要人云亦云。”
予鹿摇着头甚为不赞同,“这样直肠子怎么追到自己倾慕的人?该哄还是得哄。”
“你又知道了?说得好像自己跟个情圣一样。”方紫樱忍俊不禁,又看了会儿热闹便同予鹿进去了。
这大清早上,阁里的人还不是太多,但听议论的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件事。
予鹿听着江云舒的声名大涨,与好友闲聊:“当今圣上登基也有些日子了吧,是不是要开始大选?我看江云舒倒有点造势的意思。”
宫里何时大选方紫樱确实不知,倒也觉得有那么点意思,“以江云舒的身份跟才情,入选应该是毫无疑问。”
“唉……生不逢时喏,我要是没成过婚说不定也能进宫去当个娘娘。”
听到好友如此厚颜自夸,方紫樱勾着唇笑不停,但说到颜貌她还是坚定站在好友这边的。
“真有那机会也不见得你就去,你这性子能安生呆在宫里才怪了。再者说来,当今圣上什么性格你也琢磨不准,有道是伴君如伴虎,不见得人人都合适。”
予鹿浑不在意,“考虑那么多做什么,长得好看不就行了。”
予鹿想起以前寥寥瞥见过圣颜几面,印象不算太深,但深记得是个好看的人。
对于她看人只看脸的习惯,方紫樱语塞不已,罢了又道:“若说看脸,这满京的贵族子弟又有哪个能比得上侯珈蓝?”
“好端端的又提他!”对于这个名字予鹿是一听就精神敏感,不用说是见人,闻名就想躲起来的程度。
方紫樱这才抿起嘴巴,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但人都提起来了,便是予鹿想忽略脑子也不由她使唤,一走神就会越想越多。想象不来那人长得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公子哥,偏跑到战场上去……这三年未见,也不知他变成了什么样子,该是晒黑了不少……
胳膊肘上蓦然被好友杵了一下,予鹿猛地回过神,就看到一脸傲然的上官惜进来。
予鹿不欲交恶,打算避开,转头却又碰到凑上来的江云舒。
两人无奈对视,方紫樱眼里全是“我就说她多管闲事”的意思。
此次有方紫樱这个陆家六夫人镇场子,上官惜才没有一上来就冲着予鹿开火,但观脸色也没好到哪里去,无非还记着上次的事。
予鹿不想搭理上官惜,又不能抹了江云舒的面子,硬着头皮与之寒暄。她看着上官惜那张脸便头疼,便将注意都放到江云舒身上。
平心而论,才女还是给人极佳的好感的。
“我才想着要去二位府上拜访,可巧就遇上了,该是我的运气。”江云舒先做了个完美客气的开场白,后又说起事情,“二十三我预备在自家园子请一台戏设几桌酒席热闹,想请六夫人与熊小姐来赏个脸。”
予鹿打量了下江云舒平易近人的颜面,暗暗感慨此人会来事。江云舒应该是冲着紫樱来的,方才过来时她看见江云舒挡了一下身旁侍女的手,没让侍女把原本预备的请柬拿出来,继而转了口风说请他们二人。此前她还是靖安侯府世子妃,才和离不久,贵女的生辰场合确实不在受邀之列,偏偏江云舒注意到了,还转为称呼她未出阁时的称呼,无论如何这面子是给她顾全到了。
等人走了,予鹿还跟好友道:“这真是人比人比不得,江云舒说话果真是滴水不漏,起码听着叫人舒坦。”
方紫樱给的评价是有个太傅爹,怎么也不会太差。
予鹿不以为然,“说起来上官惜还有个王爷爹呢,也不见得就好……嘶,说起来我都纳闷,我到底何时跟这位郡主结了梁子?怎么每次见面她都要来找茬?”
“你是不知道自己没嫁的时候惹得满京的青年才俊趋之若鹜?”方紫樱笑盈盈看向一脸懵的好友,“这位郡主跟你年岁相当,现在可还无人问津呢。”
“怎么会?”予鹿是真的感到讶异,按理一个郡主怎么也不应该才是。
“十有八九是她性格问题,身份不见得真的尊贵,刁钻跋扈极有一套。且镇北王虽无功过,但皇上怕将来藩王势力割据,早已收回军令,眼下几位王爷也不过空有其表罢了,若被指了郡马爷发到那等偏远之地去,再图发展可就远了,京中世家子弟岂会选她?她又心高气傲不肯低嫁,自然耽搁了。”
“看来这郡主也不是那么的好当。”予鹿耸耸肩,没什么同情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