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们是点灯...” 张鱼想都没想就要开口,我上前打断他的话沉声道: “我们是照夜客。” 左边的黑色斗篷点点头,右边的黑色斗篷则是给我们递上两件灰色斗篷。 我和张鱼接过斗篷套在身上,那两个黑色斗篷自顾自走回到屋里的阴影中。 我和张鱼走入船务大楼,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一楼空空如也地上是各种各样的垃圾,甚至我还看到地上不少纸团。 “他娘的老福伯还真是鸡贼,一楼压根没设鬼市。” 张鱼被臭气熏的直捂鼻子嘟囔道。 “对了,咱不是来卖八角鼓的嘛,咋成照夜客了?” 张鱼一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边疑惑的问道。 刚刚黑色斗篷说的是江湖黑话,照夜客说的是买家,而点灯人说的则是卖家。 鬼市的买卖有鬼市的规矩,不设灯台没有任何灯光照明,卖家支摊卖货只在斜角放一白纸灯笼,灯笼灯光只有黄豆粒大小,这叫做点灯。 逛鬼市的买家也不带任何手电,要是碰到看上眼的玩意儿只需要拿起摊位斜角的白纸灯笼,只照货,不照人,买卖全在黑暗中进行,不能多问不能讨价,钱货直接两清,如此便叫作照夜。 之所以点灯照夜无外乎三种原因,一来鬼市摊主多是土耗子或者是空空门,空空门就是江湖上的小偷,无论是土耗子手里从地下带上来的冥器又或者是空空门手里窃来的东西,这些都是见不到光的,只能在黑暗中出手买卖。 二来,鬼市也是一些落魄商人或者是乡下大家,所谓虎死骨还在,这些人都是好面子的主儿,即使穷困潦倒已经到了吃不起饭的地步也不愿意在明面上卖出祖上珍藏的宝物,所以只能在鬼市找个不显眼的地方秘密交易,如此一来既能不伤面儿又能换些钱贴补家用勉强度日。 其三嘛,鬼市之中掺杂着不少江湖术士的买卖,像是柳思思这种湘西赶尸人,他们所需要的尸油甚至是活尸都能在鬼市弄得到,尤其是近年来富商明星尤其是不甘于只当小角色的女人热衷于养小鬼来改命,鬼市上有不少卖佛牌和古曼童的南洋降头师,无论是小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都不能见到阳光,只能在黑夜进行。 我们前来鬼市本来就是想要把八角请神鼓出手,照理说应该成为点灯人,但我却叫了照夜客,所以此时张鱼的疑惑不难理解。 “碰运气实在太慢,反正这次鬼市的承办方是幸福茶楼,倒不如咱也走一次后门。” 我想了想解释道。 张鱼眼前一亮: “宋命,你该不会是想送拍吧?” 我点点头说道: “没错,我就是想把八角请神鼓送到拍卖会。” 鬼市作为行内顶级的交易市场,当然不可能只有摆摊卖货这种水准,真正的好东西还是在鬼市组织的秘密拍卖会上,能参加拍卖会的照夜客都是本地有头有脸的富商,而且送去拍卖的东西无一不是炙手可热的宝贝,有专门的朝奉掌眼。 “规矩不是说只有和鬼市建立合作的点灯人才能送拍吗?而且就咱这破烂能过了朝奉那关?” 张鱼问道。 我笑道: “你他娘怕什么,出了事反正让老福伯兜着,你忘了老子可是他的便宜女婿。” 张鱼乐道: “还得是你脑瓜子好使,只要能送拍哪怕是报个不错的低价也有冤大头不是?” 我们打定主意,直接就上了船务大楼的二楼。 还没等走上二楼便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走上去一看我和张鱼都有点发愣。 只见整个足有几千平方的二楼大平层里像是一座荒野里的坟茔,数不清的白纸灯笼就像是一个个发着绿光的萤火虫一样星星闪闪。 之所以我们在外面看不到船务大楼有光亮透出来原来是因为里面打了围,不仅有薄木板将整个大平层给围了起来,而且木板里面还裹上几层厚厚的遮光黑布,他娘的能看见光才算奇怪了。 放眼望去,大平层被隔开四道,陶瓷、字画、青铜漆玉五花八门,一个个支起的地摊就像是豆腐块一样,地板虽然破旧但看上去干干净净就好像早就有人打扫过一样。 黑暗中藏着不少黑斗篷,一来是维护秩序,二来也是充当安保。 问过一个黑斗篷这才知道,今天的拍卖会是在凌晨两点开始,地点就是在船务大楼的三楼。 这个时候刚过十二点没多久,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找了个僻静处我拨通了小妖的电话,挂掉电话没多久一个黑斗篷便从张鱼手里接去了八角请神鼓。 让我心里忐忑的是,小妖让我明天抽空找她一趟。 反正离拍卖会还有一段时间,我和张鱼索性就先在地摊鬼市闲逛起来。 只是扫了两眼旁边的地摊不由地大失所望,他们卖的都是些新货,偶尔看到几件真货也是不值什么钱的破烂。 很显然,之所以地摊能铺满整个大平层想来应该是老福伯或者是顾家请了演员撑场。 此时的船务大楼三楼一个办公室内,两个黑斗篷恭恭敬敬看着面前一身光鲜白西装的年轻男子。 “小妖已经答应他了?” 年轻男子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