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索命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符纸耳塞压根就起不了任何作用。 我暴躁极了,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倒霉,进入黄河眼之前就被陈九爷欺骗,进来之后又被皮特设计要挟,尤其是刚刚陈九爷竟然毫不留情对我出手,简直置我于死地,亏我还这么信任他,把他当作老前辈。 渐渐的我的双眼开始赤红,再看向黄玲儿的时候,火气几乎难以压制。 心想反正花姑说真正的黄玲儿已经死了,你这个冒牌货无论是何动机潜伏在老子身边都绝对没安好心,与其等你露出狐狸尾巴在背后捅我一刀,倒不如老子一发狠先做了你的痛快。 这种念头一旦诞生直接就占据我整个大脑,手里的赤峰鬼使神差一般的悄无声息的抬了起来,几乎是控制不住的朝着黄玲儿的后腰刺过去,可是下一刻却猛然顿住了。 因为我的脑海里不知道为什么就浮现出一幅画面来,那是在鱼骨庙里,陈九爷劝我一定不要暴躁。 突然之间,我的脑海清明了不少,难道说陈九爷早就料到会有现在小鬼索命的一幕出现,这是有意在提醒我? 我的呼吸也跟着停滞,脑海中不知怎么想起来,刚刚自己抬剑刺向黄玲儿的那一幕...... 草,我到底有没有刺过去,难道我真的被小鬼索命蛊惑杀了黄玲儿? 我强忍着心中的恐惧,低头往下看去,赤峰上点点血珠正在一滴滴往下滴去,落在地上摔成一朵朵梅花。 “宋命,你干嘛呀?” 黄玲儿怯怯的看着我,满脸的不可思议。 因为我的左手死死的抓住了赤峰的刀身,流出的鲜血正是从我左手伤口中流下来的。 “没事。” 我阴沉着脸说了一句道,可怜的黄玲儿压根就不知道她已经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 “你刚刚是不是,是不是想杀我?” 黄玲儿是个聪明的女人,只是刚刚我的举动太古怪才让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小声试探的问道。 她手里拿着一柄明晃晃的小刀,刀身和刀柄上镶嵌着蓝色的碎宝石,正是卢老那把景泰蓝小刀,本来落在陈奎手里,陈奎死后我们都没有注意这把小刀,没想到却是被黄玲儿给藏在身边当作护身的利器。 我没有否认,而是点了点头。 黄玲儿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承认,一时有些沉默,然后她歇斯底里朝着我尖叫道: “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总好过当什么喜马拉雅山脉的登山人,总好过不明不白被这些鬼东西杀掉,至少到了阎王殿,我还能冤有头债有主的说出谁是我的仇人!!!” 黄玲儿疯狂的朝我挥着她手里的景泰蓝小刀,两行眼泪像决堤一般流了下来,看上去十分凄惨可怜,而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她一眼。 我之所以没有杀黄玲儿,并不是觉得她没问题,而是在小鬼索命控制再到清醒,我的大脑无比清晰,终于意识到我被我忽略的到底是什么,联想到被我忽略的事情,我已经隐隐猜到了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真如我所想的那样,那么刚刚我被小鬼索命影响控制之下,在鬼门关里走一遭的或许不是她黄玲儿而是我。 现在看着黄玲儿如闹剧一般的表演,我心里已经明白她已然知道我可能猜到了什么,所以这个聪明的近乎有些变态的女人此时的表演不是给我看,果然下一秒就证明了我的猜测。 “宋命,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小鬼索命不过是把人心底的欲望给放大,你既然对一个弱女子起了杀心,而且是早就起了杀心,太过分了,你也太过分了。” 冯莉气鼓鼓的看着我,而那两个她的小帮手,金银童子也把不善的目光盯向我。 我觉得自己比他娘的窦娥都委屈,怪不得都说女人的眼泪是她们最强大的武器,看来这句话一点没错,这武器不但对我们男人好使,而且对待女人,不,是对待女鬼冯莉也同样好使。 “我确实想过要杀你,要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横跳出卖背叛甘愿给皮特那伙外国佬当慈海,我们现在怎么会落到这么被动的禁地,可我不能杀你,” 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严肃道: “我不能杀你,不是因为我不敢杀人,你应该知道在阴黄河里埋伏皮特他们的就是我们,所以我不杀你是因为我们江湖老海恩怨分明,你出卖我们又救了我,咱们的恩怨债算是一笔勾销,如果你想活着和我们一起走出去就不要动这些花花肠子。” 我一口气说完这段话,黄玲儿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她的表情更是丰富多彩,羞愧后悔难堪都摆在脸上,最后竟然是坚定: “我听你的,我想出去,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做什么都行。” 冯莉用怪异的眼神打量着我们,虽然她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从我们的交流,她应该不难看出黄玲儿没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金银童子见我们没有打起来,一脸无趣的摆弄着身上像是寿衣一样的衣服,小嘴嘟囔着不知道是在说些什么。 小鬼索命这时已经消停下来,而那座官衙这时也关上了门,只有门前两尊石兽边上的招儿风灯还在兀自亮着幽绿的光,如同鬼火一般的朝我们挑衅的跳动着。 冯莉望着不远处的官衙皱着眉头问道: “要不,我们先回葫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