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团活动,无聊,柔道,谁要像你们这样拼命……我看着此刻的三井,心里一团乱麻,无法自制地握紧了拳头,我感觉指甲似乎嵌入了我的手掌,但却没有痛感,我想说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前辈,没事吧?”场边已清醒片刻的流川走到我身后,轻轻按住我的肩膀。
我回头,他头上的血已经凝固了,但黑色的头发大部分都染上血污,无法看清楚内里的伤势。少年啊,你怎么还有心思问我有没有事啊,这里面伤得最重的就是你了。
“我没事,你不准动手了,一会儿我陪你去医院。”
“嗯。”他听话地点点头。
此刻的篮球场上,眼镜学长开始娓娓道来三井学长的故事。
原来他叫三井寿,国中时期曾拿过神奈川的篮球MVP;原来他曾是湘北篮球部的一员,说过要带领湘北篮球称霸全国;原来他左膝韧带拉伤,后因伤退部,再也没来打过篮球……
我默默地听着,内心深处某些记忆也被唤醒。
三井不愿意面对自己的过去,只能靠拳头巴掌阻止眼镜学长继续说下去。他仿佛是被人戳穿秘密的小孩,所有伤痛和疤痕都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学长捡起被打掉的眼镜,对着三井继续温柔地放大招,“三井,你成熟一点吧。”
这句话不仅深深刺痛了三井,也刺痛了场边的我。
我知道眼镜学长没有任何恶意,但对于一个深陷自我怀疑的人来说,“成熟一点”就像是一种想到却到不了的境界。境界与我们之间隔着一层打不破的玻璃,拼命想到达那里,却发现身心都打不破那道阻隔。
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真的成熟一点?做到什么地步才能叫成熟呢?我苦笑,看着此刻崩溃边缘的三井,想问他也想问自己。
“请开门,是我。”
门外响起了一个慈祥的老人声音,和刚刚一直敲门的其他老师声音不同。
大门再次打开。只见逆光中走进一位胖墩墩的老人,他扶了扶眼镜,温和地说道,“哦?是三井啊。”
那一刻,看着三井有些颤抖的背影,我仿佛听到了他内心防线陡然崩塌的声音。他背对着我们,跪倒在地上,止不住地哭泣。
“教练,我想打篮球!”
如果几十年后有人问我,人生中最难以忘怀的画面是什么,我肯定会选三井跪下哭泣的这一幕。
原来坦白内心和面对自己是那么需要勇气的事情。
三井学长,你比我成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