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有没有兴趣,她都没道理跟在李梓辰后面再进去。
会合的时间约在电影开场前五分钟,在影厅门口。才四点。夏晴雪把空碟空碗按大小叠起来放回托盘,再次看向对街。李梓辰仍在。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前桌的女生也已离座。
夏晴雪没打算像蹲点一样继续在这儿,她还有其他打发时间的地方。她从不会经过对街的原路走去取车,进去和出来时她有意留意四周,有点好奇李梓辰把车停在了什么地方。
原来是想去射箭场玩玩的,但车到半路时她改变了主意,在下个路口掉头上了桥,朝城中心开去。她回到了“榭慢”,下车时只拿了手机和钥匙。
她走上草坪,感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己被什么盯上了,从她停了车就一直盯着。像终于察觉到什么,她一个抬头,捕捉到一团窜进了一楼的屋檐的蛋黄色残影,速度快到她再次怀疑自己的眼神,猜想那能不能又是幻象。不过基于现实她很快有了初步判断。走上前门还是锁着的,她开了门,听到里面传出细碎的声音。
瓷器轻浅的碰撞,模糊的人声,时不时的低语、轻笑,可以一下下数出的间隔和频率……
洗手台的灯亮着。走廊尽头的地板有人影晃动,出现在视野内的桌椅有人坐着,在斜射的光下,从后方看到的更像是个个立体的体态多姿的黑色剪影。夏晴雪放轻了脚步,音箱里弹奏的曲子渐渐清晰,Am Kamin的旋律由远而近,带给心灵别样的安宁。她微微偏过头,望见放下的几张窗帘都拉了起来,前门敞开,是平日营业的状态。
啊!
她快步上前。“爷爷?”快走出廊子时,她脚尖一踮,脚下一点,上身往前探出,朝吧台轻轻喊道。
老先生正在拧一个橙色的泡泡球,入耳熟悉的语气让他下意识抬头,明亮的一道光晃过镜片,老人眉眼温和地笑起。
“你怎么过来啦?不是说要去棋馆吗?”夏晴雪也很惊喜,朝看向他的客人笑笑,绕到吧台后。
“谭伯家里来人,他心里念着;用不上双杯敬酒,杯杯都是醉的。” 茶碗老人嘴上讲着老友对局时的“糗事”,细听话里分明占了恰盈小满的祝福。夏晴雪也欣然说起上次碰到谭伯孙女的事,手上利落地从桌下抽出围裙系上,她拿起台面上由顾客手写的订单,粗略地观赏了下那些隐约间能透出个人心情的笔画和字体,然后转过身洗了洗手。
“爷爷,你什么时候来的?”说话的间隙,一声粗声粗气的猫叫从脚边传来,温热的柔软靠上了脚踝。她低头,见到那只名为胖吉的橘猫正在亲密地蹭自己。
“踩到我脚了,笨猫。”她把手上的水珠蹭到围裙上,弯下腰去呼噜了下那只胖成球的中年懒猫,捏着嗓子逗他,“一看就是你呀,又在楼上跳来跳去。”
女孩蹲着和猫不吵不闹地嬉戏。茶碗爷爷脸上亲切的微笑怎么也抹不掉,在准备倒咖啡时才提醒说:“叫胖吉去后面玩吧。”
“噢!”夏晴雪放开了猫,胖吉眯着眼伸了个懒觉,没走,倚着吧台卧在边上。夏晴雪重新洗了遍手,小心地从冷柜拉出两块酸奶蛋糕放到餐盘,和着那两杯新做的桂花拿铁一起送到两位耐心的客人面前。她的动作行如流水,指尖像在跳舞,快乐的音符前后环绕与跃动。
收了残杯回来,茶碗爷爷已经快熬好下杯热饮。夏晴雪坐到吧台前,看着老人归于传统的不同平时的操作,又从热壶里夹起一片干菠萝,她好奇地扯过贴在旁边的订单一看,顺着桌号找到了下单的人。是个头发精致整齐地抓了发胶,对着桌上的笔电眉头紧缩,指头不时滑动着触摸板的男人。
这倒是罕见。
她点开电脑检查外卖入口,确认是关闭的,然后终于想起回来是为了解决其他问题的。她跑去卫生间,几分钟后回来,茶碗爷爷已经暂时闲下来了,他仰起头靠在舒服的藤编椅背上,闭上眼,放松地沉浸在了霍洛维茨演绎的舒曼中。当然不完全隔离世界。夏晴雪走近时,老人缓缓睁开眼,笑着问道:“要出去了吗?”
“啊?”夏晴雪事先没说起过。
“不是还有事吗?”茶碗爷爷问,“只是顺路回来的吧?”
“哎呀,”她嘿嘿地笑,“爷爷你是神算嘛?不过不是重要的事啦,只是,买了晚上的电影票。对了爷爷,你回来的时候看到李梓辰了吗?”
“没有,就朝玥来了趟拿喝的。你是和李梓辰去看电影?”
“嗯……”夏晴雪只觉得不好开口,不知从何说起,“他下午过来了,见我们不在打了我电话,然后就说他也想看。”
茶碗爷爷呵呵笑道:“那去吧,朝玥下课了也会过来,你晚上不用赶。”
“不是……”
正说着,有人进来了。她朝吧台走来,对爷孙俩露出礼节性的笑容,“门口黑板写的是什么活动吗?”
夏晴雪看到她站在门外有半分钟,黑白格子的小西装套裙衬得她一身气质更为典雅,一条珍珠项链恰到其分地点在脖子和锁骨间,远远地,一粒粒珍珠在逆光中泛着淡淡的光泽。
“是说今天来就点自己平时不喜欢喝的。”夏晴雪解答道。
女子笑了笑,问:“你怎么知道我点的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
夏晴雪说:“可你自己会知道啊。”
女子捂住嘴,可从眼睛看出她的笑更深了。“怎么有点沉重啊 。”
茶碗爷爷对她们的对话但笑不语,在自主入座的客人传来了一个泡泡时,他拿起站到了旁边系统前查看。夏晴雪暗自回想了遍“沉重”含有的意思,后知后觉地笑了,“唉,不是必须这么做啦,只是说还有这么个选择。”
这下茶碗爷爷是连肩头也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