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劫匪倒在地上,看着追上来的苦主,连忙跪地求饶。 苦主本想继续追究,可看着那劫匪口口声声,说自己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实在迫于无奈才出来抢劫,顿时有些心软。 “你说你大男人,有手有脚,做什么不好?非要做这鸡鸣狗盗之事,又是何苦呢?” “实在是家里人都病倒了,急着要钱买药,这缺口太大,即便俺在费尽心思赚钱,也根本无济于事!” 男人不住的哭喊着,听得在场众人心中都有些苦涩。 他们这些人的命,似乎就是这样。 一个人肩负着一家人,费尽心思,用尽了浑身力气,最终得到的酬劳却匹配不上耗费的这些力气,仅仅只够养活自己一人,一旦出个小病小痛,变无力挽回。 对他们而言,这是何其悲哀的事情。 苦主并未因此轻饶了男人,可男人的这番话,却点醒了苏禾儿。 靠着他们准备的这些物资,明显是足够撑到瘟疫结束的,之所以突然补不上窟窿了,无非是因为有人在往外挪。 而这个人,不可能是大林氏。 心中有了猜想,二人就此去实践。 这一日夜里,正巧轮到李氏值班,苏禾儿难得的去早睡了,连带着阿渲也跟着一块。 哄了苏多地睡下,李氏便不安分起来。 她悄悄绕到存储粮食的米缸前,伸手进去,捞了一把出来,随后又来到药柜上,拿了一包药,扭头就要走,谁知门口正堵着两个人影。 “娘,我本以为不会是你的。” 苏禾儿嘴上是这样说,可眼底的那一抹无奈,却把她的情绪彻底暴露了。 暴露在灯光下的李氏,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支支吾吾半晌,却是给不出一个解释的理由来。 “娘,你不必说,我打听过了,那一家子如今在城里是出了名的,如今,瘟疫蔓延,他们这一家子也难以幸免,有百姓说,好几个男丁病倒了,苏王氏身子骨强健,居然幸免于难,可正因此,她需要独自一人沿街乞讨,来换取生存的口粮。” 苏禾儿语气格外平静,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与李氏不相干的事情。 这一点,是李氏最为羡慕,也最为震撼的。 为何自己的女儿能够割舍和苏家的感情,而她不行。 为何自己的女儿说出这番话时,能够如此的平淡。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 “禾儿,娘就是没用,但娘并不是为了救那些坏人,娘是为了救你爹啊!” 李氏一边说着,眼泪不住的往下掉。 “你爹他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自然遭不住,俺俩可是年少夫妻,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呀!” 苏禾儿看着李氏那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心软了几分,沉默良久,终是开了口。 “娘,你就如此割舍不下这样一个为了母亲可以置你于不顾的丈夫吗?” 这个问题将李氏问倒了。 苏禾儿的话语声在她耳边萦绕,她一遍遍的扪心自问,可得到的答案却始终摇摆不定。 在这样窘迫的情况下,她确实无法定下心来思考。 可苏禾儿也不是惯于穷追猛打的人,她并不急于让李氏给出答案,给了她一晚上的时间,让她好好考虑。 次日清晨,当李氏揣着那一包药材和粮食站在门口的时候,苏禾儿就知道她的选择了。 “娘亲既然还是选择了苏家人,那女儿也没有不回去的道理。” 苏禾儿看着李氏那坚定的眼神微微颤动,缓缓转过身去,入了房内,取了包裹出来。 “我跟你一块回去。” 苏禾儿跟着李氏来到了苏家人的暂居地。 这根本算不上一个能住的地方,连遮挡身体的东西也没有,苏家人此时根本就是露宿街头。 他们跟乞丐住在一块,几日不曾清洗,身上早已生出了跳蚤,苍蝇绕着他们不断地飞。 赵氏早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看见苏禾儿走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 “禾儿!” 她浑浊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似乎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禾儿,求求你救救俺吧,求求你救救俺的小宝吧,俺们真的都快死了呀!” 苏禾儿眼底闪过一抹厌恶。 还真是厚颜无耻。 从前赵氏是如何欺负她的?是如何欺负苏多地的?是如何欺负他们一家子的? 这一切都被赵氏抛之脑后,她脑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活命,甚至为此,她可以厚着脸皮,哀求苏禾儿。 “禾儿,俺知道你怪俺,是俺没教好小宝,是俺的错,以后俺给你做牛做马,只求你救俺们一命啊!” 苏禾儿的目光从赵氏身上掠过,随后落在了苏王氏身上。 苏王氏坐在阴凉处,连日来的乞讨,已经让她尊严尽失,她麻木的坐在那里,仿佛一具尸体。 她膝盖上伏着一个小孩,是她最为心疼的苏小宝,此时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几乎快死过去了。 苏家其他几个兄弟也没好到哪去,苏老大仰面倒在地上,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