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渲一边捣药,一边跟苏禾儿说起这几日照顾苏多地的事情。 苏禾儿听了这话,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可更多的还是心疼。 若非时局所迫,苏多地也能成为苏老大家最心疼的独苗苗,虽说或许比不上苏小宝得宠,可起码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田地,就连生病也得忍气吞声。 她确实,为苏多地感到骄傲,也确实为此感到惋惜。 “等日子好些,我想让多地读书。” 苏禾儿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她知道在这个年代,读书是如苏多地一般的孩子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因此此事势在必行。 可他们本就贫苦,即便没有天灾,也不过是勉强温饱的程度,家里最多只能供一个孩子上学。 按照苏老太太的尿性,必然是要让她的心肝宝贝苏小宝去的。 指望不上苏老太太,那就只能指望苏禾儿她自己。 而苏多地他值得,他值得苏禾儿为他使劲浑身解数。 阿渲看着苏禾儿亮闪闪的眸子,脸上笑意愈发浓烈。 “呜哇——” 一声嘹亮的哭喊响彻天际,苏禾儿与阿渲都被这一声吓到,迅速起身循声而去。 刚一出门,却看见赵氏搂着苏小宝,立在墙根下。 四人面面相觑,赵氏格外尴尬,提前捂住了苏小宝的嘴巴,强扯出一个笑:“禾儿,这,这茅房在哪啊?” “茅房不就在二婶子屋外?二婶子大半夜不睡,带着小宝瞎溜达什么?” 苏禾儿有些不悦,看着赵氏带着苏小宝,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又强调一遍。 “二婶子若真是找不到茅房,我可以为二婶子带路,可二婶子若是存了别的心思,那就别怪我无情了。” 赵氏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看着从前被自己压的死死地的苏禾儿,有朝一日反压了她一头,心里自是格外不爽,却又无话可说,只能赔着笑脸认栽。 “是是是,俺一个妇道人家,怎么可能有其他心思呢,禾儿多虑啦,多虑啦!” 苏禾儿没功夫与赵氏浪费口舌,听着一阵高过一阵的哭喊声,她忙领着阿渲过去,却发现这哭声正是从大林氏房中传来。 大林氏怀里抱着阿福,看见苏禾儿与阿渲赶来,眼泪瞬间从眼眶中落下。 “禾儿!救救我的阿福吧!” “三婶子你别急,先慢慢说,怎么了?” 看着已经乱了阵脚的大林氏,苏禾儿先将她情绪稳住,让她徐徐说来。 大林氏吞了口唾沫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早上到夜里都还好好的,偏偏到了后半夜,阿福便烧起来了,身上滚烫,可吓人了!” “怎会如此?” 苏禾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婴儿生病起码得有个征兆,这一点征兆也没有,突如其来的急病,实在令人摸不着头脑。 “阿福,今日都吃了多少?” 阿渲皱着眉头,提问道。 “哦,对了,你这样问我才想起来,阿福今日吃了就不到平常的一半,仔细算起来,昨儿夜里就开始了。” 这症状倒是和瘟疫有几分相似,可是,又有几分不同之处。 苏禾儿一时间难以下定论,她扭过头去看向阿渲,却见他也是无奈的摇摇头。 “看起来的确很像瘟疫,可同样的病症,在大人身上是一种治法,到了孩子身上,又是一种治法,掌握不好用量,实在不敢轻易下手。” 阿渲开口解释道。 大林氏听了这话,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怀中的阿福。 小小的人儿受着病痛折磨,一张脸涨的通红,嗓子也因为长时间的哭喊而变得沙哑,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可等待着阿福的,并不是治愈良方,而是因他是孩童而无法轻易下手的诊断。 她下意识抱紧了阿福,心中仍有不甘,追问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给阿福物理降温,给他吃一些性情温和一些的草药,暂时维持,只是这并不能完全根治,到底该如何治愈,还得正儿八经找个大夫。” 大林氏听了这话,心里也清楚,这只是缓兵之计,可为了救治阿福,在找到大夫之前,能拖一时就拖一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为了阿福,一连三日,苏禾儿都在外奔波。 她四下打听,才打听到,从前在丁府认识的那个姓陈的家丁,并未跟随丁府上下迁走,如今仍在城中。 她知道这位家丁神通广大,便带着些点心上门拜访。 来到一间小破屋门外,苏禾儿才发现,这姓陈的,原来是孤家寡人一个,没有媳妇,也没有儿女,只是祖上在这座城市扎了根。 她推开那扇破旧的门,走了进去,却看见那姓陈的家丁正靠在床上,翘了个二郎腿,手枕在脑袋后面,悠哉悠哉的哼着小曲。 “你倒是好兴致,如今外头乱的很呢,你到不怕吗?” 苏禾儿把手里的糕点放在桌上,笑意盈盈的看着那人,饶有兴致地跟他打趣。 男人见走进来的是苏禾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