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那股敏感,靠在树旁,撑着耙子,轻声道谢。
她没有抬头看他。
但安静实在太漫长,吴心田只好抬眼,随之一愣。
涵明的眼神像虫子的翅膀,你抓住了,就能感受到那震颤。
他默了一会儿,开口:“你忘记我了?”
吴心田心一跳,骤然想起:“啊……你是……”
“嗯。”
“……我记得你不好走路。”
此时,分明快要正午,天却阴了下来,风中有泥土和雨水的味道,还带着暑意,闷得让她不住流汗,涵明的胸前也有湿印。
“我背你回去?”涵明道。
他一无所有,但却有种无声的可靠。于是吴心田就跟涵明师徒一起下了山,他们说,他们来村里做门。
吴心田不懂这手艺,只能安静着,她伏在涵明有些瘦但宽的肩上,感觉少年的骨头像没磨好的刀一样冲向自己——
梁又夏从鲍远身上下来,回头看向耿竞青。
他看着显示器,那样子很明显了,他们要再来一遍。二人回到远处,梁又夏低头看着自己歪着的脚,听到耿竞青道:“背吴心田那场再拍一次。”他顿了一会儿,“动作放慢一点。”
应该是还要取个特写。
鲍远应了声好,听到场记打板,又变成生涩但坚实的涵明,将吴心田的手搭在脖子两侧,正要往上颠一颠她的小腿肚时——不知是踩到什么,居然把梁又夏摔了下去。
情况太突然,梁又夏只觉脚踝刺疼,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回过神来,第一反应是他昨天幽幽的那句:
不怕摔倒真跛脚啊?
“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鲍远傻了,赶紧屈身,笨手笨脚地想把受害的梁又夏扶起来,肩膀却被狠狠一撞。耿竞青身高腿长,动作利索,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覆上梁又夏肩膀之时——
“把梁……”
“我没事,要不就先趁这样拍吧?”
梁又夏向鲍远伸出手,握住男人的手腕,借他的力站了起来。
耿竞青动作骤停。
她半边身子倚在鲍远身上,话是对耿竞青说,目光却在鲍远那儿流连:
“要出太阳了。”
男人神情难辨,一言不发。
杨帮走了出来:“又夏,你这还好吗?以前脚没什么旧伤吧?”又道,“太阳确实快出来了,我们进度有点慢。”
剧组的人都哑然无声,等待发配。
王丽娜不在,骁骁也赶了过来,难得机灵一回。
“我先去准备冰块什么的?……”
“行。”
下一刻,耿竞青干脆地说,回身离开:“拍。各部门准备。”
梁又夏崴了脚,上背的动作更加笨拙、更加漫长,也更加自然。而鲍远就别说了,刚刚闯了祸,这一遍愈发细致专心,更有涵明稳健内秀的感觉。
两人的每个动作、每次靠近都在监视器里清楚地显示放大。
很快,拍摄结束。
骁骁和鲍远搀扶,杨帮慰问,剧组人员也关心几句。
她挤出笑意:“没事,大家辛苦了。”
耿竞青无波无澜的声音同时传来:“陈副,我们现在去拍三十一场的空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