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轿子,实则就是胤垣进皇城时,后面跟着的大马车的车厢。 硕大的车厢,用几根杠子,由一群牛高马大的羽林军精锐抬着,就这么晃晃悠悠的进了扶摇殿,轻轻的放在了大殿门内。 胤垣‘呵呵’笑着,大踏步走了过去,亲手掀起了车门帘子。 帘子一动,身形魁梧,略显瘦削,气息凛冽而霸道的胤熇,就背着手,昂首挺胸、龙行虎步的大踏步走了出来。 他带着天子冠冕,身穿黑色底、暗金色鲲化鹏纹的天子衮服,紧紧咬着牙,腮帮子肌肉鼓起,犹如一头准备食人的恶虎,不给扶摇殿内的文武朝臣、勋贵质子半点儿心理准备,突兀的闯了出来。 宝座上,太后惊呼一声,一下子跳了起来,手足无措的看着胤熇。 眸子里血光闪烁的乐武同样怪叫一声,他一下子跳起来十几丈高,差点一脑袋杵在了大殿天花板的藻井上,身体重重落地,然后指着胤熇,半天说不出话来。 朱崇等文教臣子齐齐色变。 勋贵们悚然动容,一个个不可置信的看着胤熇。 诸侯质子们齐声哗然,好些大诸侯的质子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几个性格鲁莽的更是直接破口:“这位是……是……” 嘉佑十九年。 胤熇北征,全军覆没,自己沦入青狼氏族之手,被囚禁在极北大湖边牧羊,也有二十年之久。 二十年。 在场的很多质子,他们还不到二十岁。 他们不认得胤熇,但是他们认得胤熇身上的天子袍服。 事情,不对! 很不对! 好些诸侯质子一步一步后退,被胤熇身上那浓浓的威煞之气逼得不断后退,好些人双腿战栗,就好像被雷劈的鹌鹑一样,两条腿软塌塌的,有点站不稳了。 这些质子,他们以前在镐京,堪称肆无忌惮。 他们敢殴打鸿胪卿。 他们敢肆意杀官吏。 他们敢蹬鼻子上脸的戏弄文武臣子。 他们甚至犯事后,还要太后偷偷摸摸的背后给他们抚恤,才能将他们安抚下来。 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他们身后有个好爹,他们的爹是大胤的诸侯,是手握实权的一方霸主。大胤朝堂,唯恐这些诸侯有什么不满,起了乱子,所以他们都哄大爷一样任凭他们折腾。 但是在胤熇眼里,这些质子只感受到了无穷无尽的杀意,以及,对他们不屑一顾的冷漠。 那种感觉,就好像,胤熇只是将他们当做一群随时可以屠戮的鸡鸭! 没错,胤熇只是将他们当做了一群牲口。 质子们本能的胆怯,惊惧,然后,包括先前最狂妄跋扈的那群大诸侯质子,都面孔惨白的向后倒退,不敢挡在胤熇的面前。 大轿子里,卢貅等百多名臣子鱼贯而出,全都穿着崭新的官袍,尤其是卢貅等武将,更是披挂着全套的甲胄。 金灿灿的甲胄,打磨得干净油亮,精美的兽头浮雕栩栩如生,宛如活物,好似随时可以从甲胄中跳出来扑杀敌人。卢貅等人行走之时,甲片相互摩擦,发出‘铿锵’声响,震得人心头发寒、头皮发麻。 胤熇背着手,走过朱崇身边,然后咧嘴,向朱崇点头一笑。 “大丞相,朱崇!这些年,辛苦了!” 朱崇有点麻木的看着胤熇,干笑道:“陛下哪里话,只是,臣的本分。” 胤熇点了点头,幽幽道:“头发白了,胡须也白了,看你的嘴唇轮廓,牙齿也掉了几颗吧?估计,想要对付你的那些小妾都力不从心了吧?搞不好,一饭三遗矢?老了!” 朱崇的面皮微微泛红。 胤熇的话,不是难听的问题,而是难听到了极点! “陛下所言……”朱崇想要再挣扎一下。 “老了就要认命,可以滚蛋回家养老了,可不要哪天挣扎着上朝,死在了扶摇殿,晦气。”胤熇龇牙咧嘴的一笑,丝毫没给朱崇半点儿情面。 朱崇面皮骤然一白。 胤熇笑了笑,背着手,继续向前走。 坐在方桌后面,正在运笔疾书的太史令鲁步崖停笔,起身,向胤熇深深一礼。 鲁步崖身后的史官们也纷纷起身,肃然向胤熇行礼。 满朝文武同时深吸一口冷气。 以史家在国朝中的地位,以鲁步崖这老家伙在史家的地位,他对满朝上下,包括太后、大将军,都从来不假辞色,见了谁都板着一张冰山脸,从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但是,他居然主动向胤熇行礼。 胤熇在鲁步崖心中的地位,比满朝文武加上太后、大将军还要重? 教你如何设置阅读页面,快来看看吧! 胤熇背着手,走到了天子宝座旁。 太后乐色面无人色的向一旁仓皇走了两步,让出了位置。 胤熇四平八稳的往天子宝座上一坐,伸手,把弄了一下太后之前放在长案上的传国玉玺,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啧,老伙计,有二十年没碰你了……想来,你也寂寞了!” 胤熇微笑道:“你需要的,是一个强有力的男人,而不是一个身居宫廷,只知道算计一些小把戏的无知妇人,不是么?” 太后强挤出了一丝笑容:“陛下!” 胤熇没搭理她,而是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