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结果就是,上菜的时候一张桌子放不下,等一桌八人桌空了之后,服务员替他们换了位置。
换成大圆桌后,安然毫不犹豫选择了最靠里面的位置,李圆圆紧跟着坐在她旁边。
顾廷深过来时,瞥了一眼鹌鹑似的缩在角落的安然,看透了她的想法,如她所愿坐在了离她最远的地方。
一个大圆桌,两两泾渭分明。
这一餐安然吃得很是愉快,也许是因为吃东西不需要自己掏钱的原因。
她放下筷子后,见李圆圆还在大快朵颐,便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在这层商场的尽头,经过一道长廊,空气里是栀子花香的空气净化剂味道。
安然洗了个手出来,刚经过转角,便被一道投射下来的阴影挡住去路。
一阵清冽的雪松香味融并了些许走廊上飘着的栀子花香。
抬头,便看见了那张熟悉的俊脸,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颀长的身形斜倚在墙边,似是专门在等她。
她不由后退了半步,警惕地望着他,但又因为才拐着弯宰了他一顿,语气有些心虚:“你、你在这里干嘛?”
狭长的走廊,此时正巧四下无人,饶是两人每天处在同一个屋檐下,在这样狭窄的空间里,安然也有些不自在。
走廊间响起他的一声轻哂,带着沙砾质感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谁怕了……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想到自己虽然宰了他一顿,但那也是他的“权叔”主动提起的,她本质上也没做错什么,突然又有了些底气地挺起胸膛。
“没做亏心事?”顾廷深眉头一挑,唇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却莫名透着一股子阴恻恻,“那你还隐瞒我们的关系?怎么,我就这么拿不出手?还是说,你还想留着你那点名声去勾.引沈泽衍?”
意识到自己和顾廷深想的压根不是一件事,安然诧异地抬头看向他。
“当然不是了!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结婚的事,我对我的同事隐瞒,只是因为……只是……”
她信誓旦旦地否定了,可说到隐瞒两人关系的原因时,她却突然卡壳了。
“只是什么?”顾廷深敏锐地探查到她的不对劲,阴沉地眯了眯眼。
安然又不是原主,当然不会为了沈泽衍做什么。
但万一自己真的一辈子在书里,回不到现实了,她总要在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真爱吧。
根据书里的描述,两人只是联姻夫妻,顾廷深一心打造自己的商业帝国,对女人压根没有兴趣,而原主则一心扑在沈泽衍身上,所以结婚多年,也一直有名无实。
既然有名无实,她隐瞒自己已婚少妇的身份,不耽误自己以后找真爱,这有错吗!
……虽然没错,但现在的情形,给安然熊心豹子胆她都不敢说出心里话啊!
说到底,为了沈泽衍,和为了别的男人,本质上是一样的。
她讪讪一笑,及时止住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眸子灵活转了转,总算想到了一个理由:
“你看,你现在虽然落魄了,但有人脉有资源,随时都能东山再起,而我已经没了安家这个靠山,身无长物,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你何苦再守着这段有名无实的婚姻?世界上优秀的女人这么多,你随时都能去找真爱。”
虽说安然手握剧本,早就知道作为男二的顾廷深注定再无翻身可能,但为了自己苟命,还是能给他画一画饼的。
对于安然的一堆彩虹屁,顾廷深都自觉滤过了,精准挑出唯一对他有用的信息:“有名无实?”
当这句话从莫宇安口中说出来时,顾廷深还将信将疑。
那天在小巷子里,看着她浑身是血的模样,他心脏的刺痛感是如此的真实,这断然不会是对着一个有名无实的妻子产生的情绪。
他一直认为两人之间一定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关系,两人作为夫妻,发生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
可眼下,就连安然也是这样描述两人之间的关系的。那就说明,至少在包括安然以内的其他人看来,两人之间确实是有名无实的。
但他的内心无法欺骗自己,他最本能的反应告诉他,真相并不是这样。
就在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句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从哪里听说过的话: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有保护欲,很有可能是暗恋的表现哟!
这句话只是一闪而过,当场就把他雷得外焦里嫩。
这是什么破歪理,他脑子里为什么会闪过这句话?!
他不做他想便否认了这个可能性。
安然吃里爬外,陷害他破产是事实,他不可能会喜欢上一个如此恶劣的女人!
一定还有其他隐情,只是暂时没有发现而已……
他心里如是想着,耳边传来安然疑惑的声音。
“当然是有名无实了,有什么不对吗?”
书里将两人之间的塑料夫妻情说得清清楚楚,这是不可能有假的,可为什么顾廷深此时的表情变得如此诡异?
安然一时琢磨不透他的想法。
片刻后,才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传来,相较平时,多了一抹僵硬:“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夹杂着一丝自己都没发现的慌乱。
安然迷茫地挠了挠头,不断复盘自己刚刚的话,究竟哪句触及他敏感的神经了。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他果然如同书里描述的,性格阴晴不定。
等她回到餐厅,李圆圆也吃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