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的心,带我来救你的。”
话落的刹那,赵挽缨感觉自己的心中涌起怪异的情绪,她的心脏跳动古怪,一下一下,难忍难捱。
痛楚之下,赵挽缨的手倏的收拢,她厉声道:“义元礼,我只问你一句,这同心之蛊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给我解了?!”
天边一线鱼肚白远远浮现,晨曦中她的眉宇清冷动人,眼神却是森然沉凝。
为什么厉百川能操纵这蛊,为什么他也能操纵这蛊?
这蛊在她体内,让她几乎成了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的软肋就这么暴露在他人眼下,任人拿捏。
“能。”义元礼回答地坚定,“但只有来我十八寨才能。”
眼见着赵挽缨要发作,义元礼突然勾手,手法诡谲,从赵挽缨的袖中掏出了那一个锦囊福袋,取出了那碎成两半的虎符。
“如果这不能让你来十八寨,那苍凛军可以么?”
“你……什么意思?”赵挽缨的声音一抖。
义元礼却不再言,他出手突然,衣袖拂起如流云,劲风却凶极,乍起又收,一念间,攻防翻转,赵挽缨被他摁在了船上,扶霖刚想上前一步却在他那空洞无光却莫名充满威胁的目光下顿住了脚步。
江上的雾在缓缓散去,蒙蒙的天际出现的熹微晨光将他那双极致空旷的眼渐渐填满,他的指尖摩挲着赵挽缨的脖颈,一下一下。
“来环山十八寨,我就告诉你。”义元礼淡淡道。
说罢,他将虎符的另一半还与赵挽缨,另一半则拿了去。
也是在这时赵挽缨才注意到,飘摇中,小船已经几乎靠岸。她心头升起不好的预感,果然在心尖一痛的刹那,义元礼松了手,腾空而起,他身法奇异,踏着江波而去,如江面升起的烟尘,恍若静止,实则移动迅速,一瞬千里。
“再会,姑娘。”
浩渺声音飘荡至赵挽缨耳畔,她支棱起身想追,却发现小船在那浮船蛊的作用下离江岸越来越远。
孤船上,赵挽缨握着剩下的一半虎符,目色深如山间幽潭。
直到扶霖的开口才将她的思绪拉回,他注视着她,一眨不眨,“西南,势起地,危极却也有万千机遇。你若去,我定随你去。”
“随我去?”赵挽缨目光一转,落在扶霖面上,微微斜挑的黛眉下黑玉般的眸子,看着扶霖的眼神深邃不明,“小道士,小观主,为什么还要跟着我?你的师叔已经死了,我们合该分道扬镳了。”
“分道扬镳吗?”扶霖讷讷地重复着,漆黑的瞳仁中雾气氤氲,“师叔死了,我下山的一个目的达成了。可我的另一个目的没有,我说过我要扶弱匡世的。”
说着,他抬着头,定定地看着赵挽缨,补充道,“跟着你,扶弱匡世。”
赵挽缨的唇畔划过一抹笑意,那笑意很凉,那不是尖锐彻骨的冷,而是凉,秋风萧瑟般凉,“扶弱匡世?小道士有些事没那么简单。这个世道不是你想的那般,你或许算得透世事,可你算得透人心么?或许,你确实不该下山的。”
“何不妨回你的道观。”
赵挽缨的声音淡淡,如风似雾,吹过扶霖心尖,让他心头一颤,他慢慢地、慢慢地垂下了头,声音闷而沉重。
“可我没有道观可回了。”
“可我没有道观可回了。”扶霖又重复了一遍,他似有些委屈般抬眼望向赵挽缨,她黝黑的深瞳中倒映出他水汽迷蒙的眼神。
赵挽缨只听扶霖道。
“我不骗你。老头子已经走了很多年了,师叔那年回观,屠尽了观里的所有人,老头子早算到了一切,故意把我支开了。”扶霖语气一顿,他雾气弥漫的双眼中划过不易觉察的暗光,“等我回到道观,整个道观就只有我一个人。可我那时不能走,老头子死前要我呆到十六岁再下山。”
赵挽缨不语,她静静地听着,垂下的长睫遮掩了眼底的情绪。
“所以我就等啊,等啊,等过了四个酷暑,又等过了四个寒冬,我终于十六岁了,可以下山了。”
扶霖突地伸手拉住赵挽缨的衣袖,他拉着赵挽缨,让她看进他那双曾经像琉璃盏般明亮的眸子里,“然后,我就遇到了你。虽然,我是算计了你,可我……知道错了。所以,你别赶我走。”
“那只有我一个人的道观,怎么算道观?我早就没有道观可回了。”
他早就没道观可回了。
而她也早就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赵挽缨没有即刻拂开扶霖的衣袖,她将眼底的情绪压了又压,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而是转而问道:“你师叔为什么要屠观?”
“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我隐约只知道,师叔他爱上了一个人,那个人死后,师叔便疯了。他想复活那个姑娘。但这世间那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方法,观里禁书中的方法……”扶霖突然打住,他长长的叹了口气,似清风无声碎在叶间:“老头子当年不愿告诉他,他才一怒之下屠了观。”
“起死回生。”赵挽缨喃喃着着这话,脑中忽然想起了同样癫狂的薛驰。
“师叔后来大约是不死心,又去了十八寨。至于他后来在十八寨干了什么我就不知了。”扶霖说道。
“为什么,他会去十八寨?”
十八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环山十八寨,有十八蛊,有十八怪,有十八悬棺。”扶霖停了停,语气一重:”更有传说中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十八禁术。”
好他一个环山十八寨!
赵挽缨的目光一凛,她摩挲着手中的虎符,脑中萦绕着义元礼走前的最后一句话。
那苍凛军和十八寨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