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染青早已答应青曌要入空时城调查失踪的影魔,一大早便醒了过来。
她窸窸窣窣得穿戴,动作极缓极轻,唯恐扰到还在安睡的玄夜,却未曾想塌上之人早已苏醒,正半抬着眸,一动不动得望着她。
只见她褪去了一身淡雅的衣裙,换上了一套爽利的青色布衣,此时口中还含着一支雕花木簪,抬手簪了一个干净利落的马尾。
玄夜眯起眼睛注视着她,此番英气逼人的上始元尊,真的太过吸引人。
眼神还在打量,门外却响起了几声微不可闻的叩门声,而后是青曌恼人的声音:“染青,可以动身了吗?”
“马上便好了……”染青压低了嗓音回道,抬手将雕花木簪插入了髻间,正欲踱步走向门口,腰上却突然被缠上一股强劲的力道,硬生生得将她拽回了榻上。
雕花木簪磕上榻沿陡然掉落,青丝如瀑般洒了下来,玄夜扣紧她的双手,不悦得问道:“又要去陪他?”低头靠近她的脸颊,不悦道:“那我呢?”
“染青?”还未待染青回答,青曌的声音又自门外响起,玄夜恼怒得抬手向外一挥,指气凛冽得穿透竹门,一人晕倒在地的声音蓦然传来。
“青曌!”染青惊恐得唤道,正欲起身,却被他一把按了回去。
熹微的晨光早已被艳阳替代,玄夜终于畅快淋漓得释放,疼惜得搂着已昏睡过去的人,神色恢复了正常。
染青被玄夜折腾得精疲力尽,直到午后才浑身酸软得从榻上爬起来,而青曌早已不知去向,万般无奈,只得与玄夜一起踱入了应渊的房中。
银白的灿华丝丝缕缕得渡入应渊的心口,寒焰只余一簇,今日过后,应渊便不会再为炽烤的痛意所扰,半晌后,还未待染青露出欣喜之色,掌中之力却蓦地一阻,原本舒展的柳眉瞬间紧蹙了起来,
为何会这样?
寒焰方才明明旋即被扑灭,为何在最后一刻却又重燃了起来?
她低头思忖了片刻,又调动周身的神力,将更磅礴的灿白仙华涌入应渊的心口之中,神力过剩,应渊有些受不住,豆大的汗从额上滴落下来,下一瞬,蓦地喷出了一口鲜血,歪歪斜斜得倒在了上前搀扶的玄夜怀中。
“渊儿!”染青一声惊呼而起,连忙上前查探。
“母亲……无妨……”应渊嘴角沁血,虚弱得安慰道:“许是我修为尚浅,无法承受此等澎湃的神力,只需……只需休息半日,便会无事了。”
玄夜心下亦大惊,连忙探向应渊的灵墟,只感他体内的寒焰非但没有倾灭,此时竟以燎原之势汹涌得重燃了起来。
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忧心忡忡。
果然是火灵……染青落下眸,惶惶不安得在心中想道。
为应渊疗伤的第一日她便已隐隐察觉不对,前来报信之人言应渊所受乃紫罗集火掌,可她分明在寒焰内探到了水族的气息。
九鳍数万年来与天界同仇敌忾,她怎会不知这气息从何而来?
她知晓凤瑜此番引她前来必有目的,心下虽焦忧,但连日来并未有任何异动,于是不曾登殿与她相质,只认为她想以此事来警告她,警告她她已知晓应渊身世的秘密,警告她那日不该出手相救于玄夜……
更何况……
即便她对凤瑜所行之事心知肚明,又能如何?
近日来,她得机数次往返于三城,无论人、妖还是魔族,无不将她视为定海神针。
百年前,她呕心沥血得创建了封界,即便她再怨恨她出手伤了渊儿,为了封界的安稳,她也不能轻举妄动。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她竟会用火灵来对付她的孩儿……
想到此处,染青的眉心越蹙越紧,气息亦越发不稳,玄夜见状开口问道:“染青,你可是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