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迎向染青震骇的目光,神色凛然道:“修罗王聚魂重生,此时是击杀他最好的时机,我若在此时投鼠忌器 —— 六界,更不会有重见天日的机会! ”
染青只觉胸中气血翻滚,口中不住涌起一股血沫,她嘶哑而无力得说道:“凤瑜……”
“玄夜……已与之前不同。”
凤瑜的眼神化为愤怒,她站起身厉色道:“您的意思是,要我别杀他?”
“只因他有所改变,昔日他对六界所犯下的恶事,便可以一笔勾销了吗!?”
染青垂眸避开她灼人的视线,声音不大而沉得说道: “凤瑜……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有把握,时机到时,定会将六界归还给众生。”
“而他犯下的错……”
“我来替他还。”
凤瑜嗤笑了一声,背对她颤声道:“元尊,依我看,变得人不是他,而是您。”
“这世上,有两种力量,即便是神祇也无法抗拒。”
“一是父母的爱子之心,二……便是与心悦之人的相守之心。”
“一旦动了情念,无论是谁,所思所想皆会偏离初心、失去控制 —— 所以元尊,杀他之事,我不会强迫您。”
她回身看向她,面上坠下一簇泪:“但,您也无法阻止我……”
“因为……是他亲手杀了我的夫君。”
四目相对,映出的却是两颗破碎的心。
骨伤伴着伤心欲绝的剧痛,染青不住涌出了一口鲜血,“元尊!”凤瑜连忙上前,正欲再度为她施法疗伤,却被惊慌而来的侍卫打断:
“禀报妖王,空时城遭袭,魔军已死伤无数!”
????“袭者何人?!”
????“报信者言,是……修罗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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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夜坐在筱隐阁的石凳上望着天光,心中越发急躁。
????不到未时,染青便出发去了空时城,为何直到此刻天地昏黄,她还未归来?
心下烦躁,澎湃的修罗之力又不可抑制得在体内翻涌开来,他微微眯起眼望着掌中泛起的煞气,心下不住盘算。
那日那几个偷袭他之人便是魔族,如今在应渊身上发生的一切,又将染青引入了空时城。
向来只有施毒之人才知解法。
空时城城主,蚩楼,是吗?
想到此处,他合眸压制住奔涌的血脉,又化形成普通的魔族,朝着空时城的方向奔将而去。
空时城内天光尽褪,暗流与浓云在天际卷涌,城内怪石嶙峋,乌压的楼阁房屋密密麻麻得连成一片,幽绿色的光从其间透出来,看得人心头淤堵。
玄夜轻点足落在一处屋檐上,风吹起他玄色的袖袍,他抬头向尽头的城主宫宇望去 ——
??只见那宫宇状似一座陡峭的高塔,悬悬伫立于远方的高山之上,塔身通体乌黑油量,塔顶却陡而尖细,塔尖之上,红月沁血。
??玄夜正欲飞身前去,却忽听到两个魔族窸窣的交谈声自脚下街巷的阴翳处传来:
“那个东西,带了吗?”
“自然带了,你要多少?”
“两道菁纯的狼妖妖元,或者六条凡人的生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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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担。”
“什么!?近日来山围塌毁,极易猎捕,其余猎贩都在降价,你怎得还坐地起价!?”
“刀口舔血!伤了一个应渊,又来了个上始元尊,这行当比之前还难呐……”
“哼。”
??玄夜不屑得冷哼了一声,封界自诩为弱族提供荫蔽,吸纳得也不过是一群腌臜之众。
“谁!?”阴翳下的二人惊恐得望向房檐,却只见到一缕赤墨交缠的烟丝,向着城主宫宇的方向弥散而去。
??少顷,玄夜便飞身至魔塔之下。他隐去身形,功法灵巧得闪避过巡逻的侍卫,又悄无声息得潜入了塔腹当中。
款步行至第八层,螺旋上升、连绵不绝的石阶旁赫然现出一道半开的石门,他跨进去,门内豁然开朗,竟有些正殿的排场。
他又向内行了几步,听到台基上正有人在交谈,便将身形隐在层叠的堂帘下,静息听了起来。
“澜梦城近来可有异动?”发问之人似乎位高权重。
“未有……连日来,风平浪静。”答者自然是谋士或者将领。
“他竟真的能隐忍至今……哼,”位高权重者似乎甚为不悦:“看来,聚魂重生不单封了他的神识,还改了他的心性!”玄夜听到口中所言竟是自己,眸中透出一道凌厉的光。
“所以,主上,此刻动手,不可谓吉时啊……”
“你以为我不想!?”城主一掌拍案,瞬间扬起阵阵浮尘:“若不是他个夫人日日伴在他身侧,捣毁上古秘境之仇,我早已得报!”
“血魔族可传信回来了?妖王得手了没有?”
“传信而回了,”谋士谨慎得说道:“只是听闻,妖王在关键之际急停了血阵,并未得手……”
“为何!?”
??“属下不知……”谋士谄媚得说道:“不过主上,您无需动怒,听闻,上始元尊,已断神骨……”
话音还未落实,城主蚩楼却忽得感到身后有一道凛冽的剑气向自己疾驰逼近,他闪身躲去,冷寒的剑刃直直得射穿了面前谋士的胸膛。
“主……上……”谋士的口中不断涌出鲜血,噗通一声,倒地而亡。
“谁!”蚩楼怒喝一声向身后望去,只见堂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