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谢家老宅的书房内,一个身着唐装年逾古稀的老人正坐在竹垫上,对着一盘摆放在案几上的围棋,聚精会神地研究着。
他显然已经与自己对弈了一会儿。
看到谢涟进来,他手执白子,点了点对面的座位,微笑道:“坐吧,陪我下一会儿。”
谢涟坐姿端正挺拔,接过黑子,判断了一会儿棋路,才慎重地落下一子。
谢益赞许地看了这个最宠爱的孙子一眼。
对着重新活了的棋盘,又缓缓道:“你可以令棋局起死回生,可情之一事,却无法挽回。清宁总不至于为你姑姑的一句话就弃你不顾。你们之间,似乎有些难言之隐。你当日求娶她,我只当你们两情相悦,便不追究她的身世。”
“如今看来,她对你实在无心。强扭的瓜不甜,强求的情也不会顺。就此结束,你也不会陷得太深。”
谢涟秀逸脱俗的面容有些苍白,辩驳的语气却异常坚定,“她对我,并非全无情意。爷爷,是我亏欠了她,我在尽可能地弥补,至于晚会上的事,她是因为薛晟才会如此决绝,等薛晟戒了药,我们不再来往,她会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爷爷,我非她不娶。”谢涟对上祖父谢益那双深沉睿智的眼眸,回答的斩钉截铁。
“如远老和尚说过,那孩子不会是你的良配。”谢益深知他肖父的秉性,抚摸了一下他秀美的额,低低叹了一声,
“她是你的劫。”
谢涟却沉声道:“能遇到她是幸运,否则这世上,我将没有女子可爱。”
谢益端起棋罐,清矍的眼中精光闪烁,低沉浑厚的声音里蕴满了上位者的威严,“没想到我戎马一生的人,生出的儿子、孙子却都是一个个情种。”
“那孩子极美又极傲,轻易不会折腰。你要爱她疼她,身外之物可以不计较,但你自己的身家性命,永远要在她的之上,我们谢家,绝不能再出现第二个谢凌君。”
“此刻你能保证,绝对不会步你父亲的后尘么。”谢益沉重发问。
谢涟松开了手中的棋子,缓缓低下头,颓然道:“我不知道。”
爷孙二人间沉寂了一瞬。
谢益才又缓缓开口:
“涟涟,你幼年病弱,少年失怙,孙子中我最疼你宠你,你也果真没有令我失望,谁不知道我谢益的小孙子才华横溢、人品贵重。我也当你和别家无所不来的子弟不一样,可你还是要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我只有这句话给你:女人不会记住一个为她送命的男人,你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谢益言毕,弃了这场未定的棋局,有些倦怠地摆了摆手,“去吧,你好自为之。”
谢涟沉默地走出了书房。
不过一会,接到了谢启的电话。
“爷爷没说什么吧?清宁今天在晟兴那边拍翡梦的广告,你快去陪她吧。有什么误会,彼此说开了,早点和好,省的我也为你们悬着心。”
-
林东名下的赛马训练场内。
几人的一场较量结束,赌注已见分晓,林东大获全胜,他正和自己的爱宠,来自罗马的明星赛马在亲昵地互动。
周进在一旁笑他,“就这么花几百万欧元在个畜牲身上,看来你这几年着实没少挣。”
“你眼红啊。”林东梳理着马的鬃毛,眼里全是喜欢。
他瞥了一眼周进,回道:“我看你天天钻到钱眼里了,一点生活情趣都没有。阿晟,你再跟他多待,你也要变成没情趣的了。”
薛晟意态懒懒,这段时间的戒药让他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今天的赛马也并不起劲。
男子英俊的脸庞瘦削下去,轮廓愈发干净利落,更显得凤眼华美,气质风流。
他走上前,挠了下马的肚皮,淡淡道:“是好马,拿我那匹英国皇家冠军和你换换。”
薛晟名下的华林庄园也有几个赛马场,投入不下林东的这个,甚至比他的马厩更豪奢,有一群特定的安保队伍看守着那些宝马们。
林东赶紧打掉他的手,护犊子道:“你以为是换女伴啊,我宁可把我马子让给你,也不能换它。这可是我目前最喜欢的宝贝,拿什么也不来换。”
周进打趣道:“你前阵子不是对那个姓孟的男孩挺感兴趣吗,又送钱又拉项目的,怎么偃旗息鼓了,又换了对象?”
薛晟凉凉地扫了他一眼,周进接受到他的眼神,只回以一个更有含义的笑容。
林东顿时苦了一张俊脸,赢家的意气风发去掉了大半,不自在道:“别提了,为这我也不知道吃了他多少冷言冷语和闭门羹,谢涟还没少给我警告。没吃到鱼肉,我就沾了一身的腥,哎,我跟谁说理去!”
“谁让你眼高,身边佳人三千不要,非挑那么个高难度。那小子脸长得乖,倒挺会见风使舵,靠着他那个神通广大的姐姐,这不又搭上了顾清然。你这样的,真弄到手了,也不知道你两谁玩谁,人家聪明绝顶的,看不上你也正常。”周进挑了挑眉,风凉话说得无比流畅。
林东干巴巴地说:“看我赢了你的钱,故意说这些来怄我是吧?他是块难得的鲜肉,可也是烫的不能进嘴。怎么说我也得给谢涟面子,好歹是他小舅子。”
“你一向神通,怎么不知道他们分手了?”周进故意扔出钩子。
“分了?”林东一听这个消息,立刻来了精神,忙追问,“真的分了?可别骗我?”
薛晟用马鞭抽了一下鞋帮上的泥土,不冷不热地拦住了周进的话头,“别听周进鼓动,他向来看热闹不嫌事大,你就消停点,别去找不自在。”
林东刚提来的劲又被他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