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纾星抱剑站在院子里守着药炉,秦君昭就倚在门边晒太阳。
“你们见过?”沈纾星问。
秦君昭摇头:“今天第一次见。”
沈纾星回头:“你怎么知道她是岁雪?”
秦君昭大惊失色:“难道你还抱过别人?”
沈纾星无语地看他一眼,低头往火堆里添了些柴。
秦君昭笑了起来,边笑边捂嘴咳了几声。
沈纾星刚想问他最近是不是情况有点不太对,正好见他指缝里有血水流了出来,神色一变。
“怎么了?需要什么?”沈纾星往他身边走。
“没事。”秦君昭浑不在意,转身进屋去打了盆水洗手,“就是刚才用五明重瞳看了岁雪。”
六大流派的奇能异术中,有一类被称为崇天术,并非血脉传承,也无法通过后天修习领悟,只能靠拾取或抢夺,一共三十七种,五明重瞳就是其中一种,排名三十。
沈纾星没跟进去,只目光跟随着他,等他出来之后说:“这种与你契合度低的东西,尽量少用。”
“你为了给我摘湛玉草,和万聿礼都结了仇,我自然也想回报你一点什么。”秦君昭笑眯着眼,“血煞命格是什么样我倒是没看出来,但她这个人气运不好,太多坎坷,不仅害自己,还会害身边人,谁如果跟她走得太近,所求所愿都会落空。纾星,离她远点。”
沈纾星不在意也不相信,淡声道:“你不去道生真是可惜了。”
秦君昭还真的认真考虑了一下,说:“也不是不可以,双修第二个流派难不难?”
“不难。”沈纾星熄了炉子底下的火,提着炉子往碗里倒药,“得到一名无上者和三名长老的认可就行。”
“那算了。”秦君昭甩了下手,一副我就不该问的表情。
沈纾星已经端着药进了屋。
岁雪并没有睡着,只是因为困倦和疼痛交织,脑子里乱得很,醒着就得说话,她不想再醒着。
沈纾星看得出来,拉了张小凳子在她身边坐下,准备等药凉了再叫她。
过了会,岁雪歪头看过来:“是要叫我喝药吗?”
沈纾星伸手碰了碰碗壁,说:“可以再等等。”
岁雪才明白自己醒早了,只好随便找了找话题:“沈纾星,道生有没有那种可以把人变得乖乖听话的咒术?”
沈纾星觉得岁雪的想法有点危险:“这是禁术。”
那就是有咯,岁雪心说。
她又问:“我如果想去道生学咒术,可不可以进道生的藏书阁?”
“不是学禁术。”她在沈纾星沉默的目光中摆摆手。
“可以,各流派的藏书阁都是开放的。”沈纾星怀疑道生今年的招生宣传是不是整了点花样,“怎么又想学咒术,不学剑了?”
岁雪找了个理由,认真解释说:“我在挑战里遇到了很厉害的咒术,也想学。而且学咒术多方便呀,还不用寻剑。”
用剑的修行者,尤其是剑宗之人,总有一天会去寻剑,不一定非得是神兵,但肯定是与自己最默契最相称的剑。
沈纾星被提醒,才知道岁雪那把木剑原来是她暂时将就用的。
岁雪从小只吃喜欢的食物,只穿漂亮的衣裙,肯握的剑应该也是她挑选过的才对。沈纾星之前一直这样以为。
岁雪还在继续慢条斯理地和他说:“剑术也要继续学的,我都用得出十方俱灭了。”
沈纾星神色雅然,十分耐心:“你如果想学后面的招式,我可以教你,一切我会的术法都可以。你需要任何帮助时,让我知道。”
岁雪注视沈纾星半晌,眨了下眼:“沈纾星,我不是她,也不会为了得到你说的这些而变成她。”
沈纾星端起凉了的药碗,一勺药喂到岁雪嘴边,把她的话堵住:“随意。”
岁雪困惑地眨了下眼,一勺药含在嘴里,观察到他的神色并没什么异常才咽了下去,笑着问:“太苦了,我可不可以自己一口气喝完?”
沈纾星扶着岁雪稍稍坐起身,看着她接过碗,仰头喝了下去,问:“想在这里再休息会,还是现在回去?”
岁雪说:“想回去了,我自己的床更软更香。”
沈纾星俯身把她抱起,出了院子回弟子舍院。
站在窗边喂蜘蛛的关付秋惊讶得嗷嗷大叫:“江妄你快来看看那是谁?是不是沈纾星呐?”
江妄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掀起眼皮往下一瞧,嗤笑出声:“成天和这个岁雪混在一起,我看迟早被她乱了剑道。”
他这样想着,就觉得有趣。
沈纾星待人平和,处事有分寸,几乎对谁都没有偏颇,也没有厌恶,好像落在他眼里的每个人都没什么区别。
这恰好是江妄最讨厌的几种人之一。
更不提之前还结了怨。
“你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关付秋又往楼下望了望,看好戏般回头瞧着江妄,“我记得你前阵子还抓耳挠腮的想着要怎么讨好岁雪,怎么,被多次拒绝,心灰意冷了?”
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想到自己无论做什么都会引起岁雪的排斥和警惕,江妄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他做什么了就这样令人厌恶?
“以前那是我蠢,自作自受。”江妄冷笑了一声,仰头饮了一口茶。
关付秋追问:“不喜欢她了?”
“我什么时候喜欢过她?”江妄暴躁反驳,翻了个白眼。
什么溯年镜碎片,他会另想别的办法,外人没一个指望得上。
关付秋放心了,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