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回了房间,而目光里依稀还有些红光,耳朵里还有些“噼里啪啦”的声响。秋霜胆儿小,回房就缩进了床里,嘟囔道,“这一天天的为什么这么倒霉……”
羽青虽力有不逮,但还是想去照顾胆小的秋霜。她看着临风台上有风吹进,就拖着无力的步子想去关上那个门窗,而到了临风台,她随意的一瞥,竟发现旁边的台子上悠悠的坐着一个人。
夜楚云知道她可能会介意自己的身份,所以也没有说话,只是遥遥的看了羽青一眼,就假装无事的喝起了茶。而羽青的心里也更是矛盾,他往那儿一坐,似乎再也不用担心那些悍匪去而复返。可是他究竟因何跟着他们?他到底想要什么?
这胆战心惊的一晚终于熬了过去,夜楚云所说不错,天还未全亮,客栈外的街上就传来一阵高亢沉重的马蹄声,犹如战鼓惊雷。
一群身着蓝白重甲的兵将踏破城门,一路长驱直入。不消一刻,那些犯上作乱的暴民已经被全部抓获。
透过客栈走廊的窗户,羽青望着那些被押向城门口的暴民,最前面的就是昨日那个“刀疤”,想必是此次□□的带头人。而不远处,那些蓝白相间的兵士前面,出现了一匹玄褐色披挂重甲的神驹,上面高高的坐了一个人。
那人身着黑金铠甲,头戴金缨黑胄,面容看不清楚,但是身材高大魁梧,目光威严,气势赫赫,只一眼,就让人感觉到一股震慑一切的压迫感。
那将军居高临下的扫视了一眼,开口道,
“因何乱?可杀人?”
那“刀疤”往地下啐了一口血水,露出满口红牙,笑道,“贪官腐吏,民不聊生。活不下去了,为何不乱?黄阳从县丞到兵卒,都是老子杀的!但,还不够……”
“狗官!都该死!还有上京城里的那个狗皇帝,苍天无眼……”
“草菅人命,官官相护……”
“苛捐杂税,谁管过我们的死活!”
刀疤后面不少人也七嘴八舌的骂道。
那将军目光一凛,几乎是冰冷的抬起了手,然后轻轻的一挥,顿时,那些人脖子上架的刀纷纷擦过,顿时,血流涌动,那些人一个不留的全部倒在了地上。
羽青紧紧的闭上了眼,心里忽觉一阵悲哀。
“杀的好!这帮犯上作乱的贱民,就该乱刀砍死!”
旁边不远处,忽然传出一两声激动的叫好声,羽青扭过头,恰逢看见昨天险些被杀的那个官眷,抠着栏杆上的木头,兴奋的说道。
“所以,你眼见的恶不见得是恶,你以为的善也不见得是善。这个世界,向来如此。”
羽青的身后忽然又传出一个声音。夜楚云不知道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依然笑意吟吟的说道。
羽青几乎有些本能的往旁边挪了一步,夜楚云也不恼,瞥了她一眼,展开手里的扇子扇了扇,说道,
“怕我?我若想对你不利,你们师门还有活口吗?我确实是去上京有些事,恰好……同行而已。”
羽青面上一讪,想想这一路来,夜楚云虽言语轻浮,但好像真的没有做过什么过分的事,而且还处处关照,昨天再次出手相救,也许,就像他说的,什么事都不能只看表面。想到这,羽青稍稍放下了那些偏见和警惕,抿了抿嘴,说道,
“你怎么知道,这附近有朝廷的官兵驻扎……”
夜楚云轻笑一声,“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买卖了?”
羽青脑子一转,顿时浮现了几个词,勾连朝廷,刺探暗杀,排除异己……
夜楚云看着羽青滴溜溜的小眼神,嘴角的笑意更浓,他抬起扇子指着那个令人胆寒的将军,说道,“这帮人运气实在太差,恰逢薄奚尘本人寻营……”
“那……那是‘兵鬼’薄奚尘?”
羽青吃了一惊,忍不住再次看向那个身影。眼下那人已经调转了马头,留下了个倨傲雄伟的背影,仿佛拖出了重重幽黑的光晕,而那神驹的蹄下还萦绕着红光,像是卷起了烈烈火焰。而他身后,那些兵将正手脚麻利的把地上的尸体往城外拖去,井然有序,徐徐的退出了宣烨城门。
“薄奚尘名号‘兵鬼’,用兵如神,威震四海。但他还有个嗜号,叫‘黑面人屠’,忠贞不阿,但,铁血无情。”
羽青吸了口凉气,回过神来,又向着那个妇人努了努嘴,问道,“她呢?”
夜楚云很是嫌弃的扫视了那年近四十的妇人一眼,嗤道,“凤阳府尹外姐,那几个都是家眷,听说凤阳那边有鬼魑出没骚扰,这些人是分携着家产出来避祸的……”
“鬼宗祸害百姓,这些人竟……只顾自己逃难?”羽青没想到夜楚云还真知道那妇人的身份,但是听他如此说,不由得一阵恼怒。
夜楚云冷哼了一声,“他们眼里只有压榨,何来人命?前几日那些流民还有这些匪寇都是来自西北雍梁府,蝗灾过境,枯年难熬,迫不得已……”
说着,夜楚云又转过头看了羽青一眼,“你应该没出过东邱吧?上原,也确实是我待过的最安稳的地方了……”
羽青一听,默默的点了点头。想想昨日师父真不应该出面救她们,还险些遭难。平复了下心情,她斜着目光瞅了夜楚云一眼,忽而问道,“那外人如何……评价你呢?”
夜楚云猛然回过头来,十分讶异这小丫头的胆量,同时又很开心,因为她似乎没有那般的惧怕自己,然后他抬起头来像是很认真的思考了下,说道,“妖冶惑众,嗜血残忍,杀人如麻……还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羽青看着他如此毫不避讳的评论和炫耀自己,觉得有点可笑,但是心里也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转口道,
“还未谢过,你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