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霾终会消散,灾难也终会过去。
又过了半个多月,上原城的疫病被“医泽”郎之涣平息的消息就已经传遍荒泽。
并且,郎神医公布了治疗这疫病的药方和预防的办法,一时间,生活于荒泽各处的百姓都感念这位神医的恩德,处处传颂着。
看着又重新打开的城门,郎之涣提着酒壶,脸上重现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随即,他又低头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顿时自己都有些嫌弃的皱了眉头,自言自语道,
“好久没回家了,得回去洗个澡……”
而他刚要离开,在一旁偷瞄了他好久的羽青就忙不迭的跑了过来,而她还未开口,郎之涣就斜着眼睛觑了她身后一眼,说道,
“要让我给他治眼睛?”
羽青也跟着回头看了一眼缀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紫月寒,咬了咬嘴唇,使劲的点了点头,又小声说道,
“药侍什么的都不是什么问题,他那人性子清冷骄傲,说什么不中听的话前辈都别放心上……”
郎之涣撇了撇嘴,抬高了点嗓门,说道,
“大丈夫竟然还让小丫头来求情,臊得慌!”
不远处的紫月寒面上一怔,禁不住有些难看。
羽青忙不迭的拽了拽郎之涣的袖子,嗓门压低了些,说道,
“前辈……您是我见过医术最好的大夫了,我还想跟您学些医术呢,您就行行好……”
一听这话,郎之涣那脸上又堆满了笑容,神采奕奕的眨了眨眼,问羽青道,
“你……你说你愿意……跟我学习医术?”
“自然!前辈医术高超,沈青不知道有没有那个幸运……”
“有有有……”
郎之涣头不停的点着,他看着紫月寒那越来越难看的神情,脸上却是越来越得意,说道,
“明日,带他来草庐,我一定还你个完好的情郎……”
羽青喜出望外,也顾不上脸红了,开心的说道,“一言为定!”
“定定定!”
郎之涣看着羽青开心的模样,自己的心里仿佛也开出了朵花儿一样,他自己也不由得有些纳闷,这些年眼见多少有慧根有才识的少年人,可他心底里偏偏就特别喜欢这个小丫头,打从第一眼开始。
他笑眯眯的看着往紫月寒身旁走去的羽青的背影,使劲的品了口甘醇的佳酿。
“再怄他几天就好了,他其实很想给我解毒,他已经给我封了两处穴位,那毒不会再继续渗入……”紫月寒走在羽青的身后,忍不住说道。
羽青回过头,看着紫月寒,突然觉得有点好笑,
“你那么正经一个人,怎么对待这郎神医会用这种不太正经的办法……”
紫月寒抬了抬头,似乎是回忆了这一个多月来跟这个人的相处,泼皮无赖、嘴毒刁钻,形容起来都是轻的了。
而且,他总觉得这郎之涣对羽青有一种莫名的兴趣,他自是看不见这神医的样貌,只是听他的声音,脑子里就会不自觉的描想些画面,就像……
像以前看总蓄意接近羽青的夜楚云一般,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而且,若说报答,他可以用一万种方式报答,但是郎之涣偏偏让羽青去做什么药侍,揣着明白装糊涂,这让他更不高兴……
看紫月寒没有回答,羽青就说道,
“郎神医一看就是个十分可靠的前辈,而且他是神医,刚刚救了这满城百姓,自然得敬着捧着。再说,你……你的毒太久了,多拖一日都……”
紫月寒突然生怕她会不开心会担心,就拉回思绪,着急的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明日我们一起去。”
羽青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何,他现在这种小心翼翼的“顺从”让她心里感到无比的开心。
她的眼角忍不住堆起了笑容,却忽听得紫月寒问道,“你笑了?”
羽青骇了一跳,忙不迭的瞪着眼睛盯紧了他的面纱,紫月寒也随着笑了笑,
“我听见了。”
羽青慌张的转过头去,用手使劲的按着自己的胸口,好像心跳再快点再大声点都会被发现一样,而听见她有些忙乱的步伐,紫月寒又笑了笑,心里似乎有一点开心,有一点得意。
而他一开始得意,好像就开始想象以后的每一天。
第二天程江跟着他们俩一起去了草庐,经历过此次劫难,程江也放下了心结,对紫月寒没有了芥蒂,他能千里复归,还给上原百姓带来了郎神医,单说这份恩情,就不能一语而概。
再加上,他看见紫月寒抱着她回来,又手忙脚乱的照顾她那些时日,以前相救可能是责任和大义,而此时,明明就是真心流露。
他也很是识趣的退到了自己的位置。
城外的草庐此时正冒着袅袅的炊烟,郎之涣正在院子的灶台上炒着一盘田螺,一阵香气飘满了整个院子。
看着院门没关,程江就推门进去了。
郎之涣从灶台上一伸头,露出了那张正气十足的脸,显然他也是梳洗过了,胡子也修剪的整齐了许多,而他越过两个人,看见灵秀清雅的羽青,脸上立马变得神采飞扬。
他麻利的把锅里的田螺扒拉了出来,又拎了挂在屋檐上的一个酒葫芦走到了石桌旁。
羽青是十分有眼力见的,紧忙的疾走了两步,也不再引着紫月寒,来到了郎之涣面前,说道,
“前辈,您还没吃饭呢?早知道,我就给您带些早点。”
郎之涣呷了口酒,砸吧了下嘴,点点头说道,“丫头给我带的饭,那肯定是珍馐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