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做我能做的,剩下的,看天意吧……”
“不是我不愿说,那死丫头脾气大,她要知道了,肯定会把我赶回去的!”
“赶回去?回哪?”
“自然是南海。”
“南海?这么说,她消失的这几年,一直在南海之滨?”
郎之涣自知失言,本来绷着的心,没曾想这两句就卖了一个大消息。
他忍不住打了自己的嘴一巴掌,气呼呼的扭过头去,不再看夜楚云,“你这臭小子,狡猾得很。我不喝了,你走吧!”
夜楚云央求了他一下,“就透露一点点不行吗?”
郎之涣翘起腿晃了几下,仰头看着房顶,倔强的说道,“有本事自己去问。”
夜楚云脑子转了转,然后就把手里的酒端到了郎之涣跟前,恭敬的说道,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但是能不能跟我讲讲青儿,与那紫月寒的事……这总没关系吧。你也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我总得知道我输在哪……”
郎之涣鼻子里飘进了一股子酒香,想了一下,接过了那杯酒,说道,
“提那没良心的做什么!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说说也无妨。”
郎之涣小心翼翼的把酒杯端到嘴边,深嗅了一下,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边,一沾嘴,入口轻柔,流于唇齿间又是醇厚浓香,辣而不冲,感觉脑子都澄明了许多。
郎之涣满足的吧嗒了下嘴,才缓缓说道,
“他二人定情应是从景泰门的时候,那时候紫月寒在景泰门遭了鬼宗和炎瑞的联合设计,中了毒,失了内力,还弄瞎了双眼,我在江南和中原的边境遇见了想赶回紫月门的紫月寒。后来上原突遭瘟疫,那紫月寒眼睛都顾不上了,连夜飞了回去……”
郎之涣边喝边讲,从在上原医治病患开始,从草庐讲到了流溯门,如何治好了紫月寒的眼睛,他们又如何一起去了青峪,又讲到了紫月寒破镜,一起回江南……凡是他知道的,也大抵讲了个明白。
虽然郎之涣讲的简单,但是夜楚云心里却是翻江倒海般,他不曾想,羽青与紫月寒之间竟然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和磨难,尤其是听说她苦苦哀求郎之涣甚至愿以己身为紫月寒试药的时候,他心里真是酸涩不已。
明明是他先遇见的她,明明是他先动的情。如果那时候,他没有效命静宁,他没有离开上京。如果他在最后关头能去上原救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夜楚云想着,忍不住也一杯一杯的喝了许多酒。
“后来,上原山就出事了,流溯门遭灭,那丫头也……我也不知道他们原本约好一起去江南,为何半路分了道。更可气的是,青丫头出事之后没几日,就传出了紫月寒接替了紫月门掌门的消息,而且他立刻向天下发了帖文,说紫月门与流溯门毫无关系,他与青丫头的婚约更是江湖谣言,那贴文下面,盖的就是掌门的印信。
青丫头苏醒之后,给他发了信羽,也是毫无音信。紫月寒始终没有出现过……我知道她无数次想去找他,但是她心里似乎装了太多东西,又或者,她不想再去拖累他。说到底,她因为那句‘毫无关系’伤透了心啊……
这人啊,就是不得不信命,这紫月寒那伤人伤己的性子……偏偏青丫头就吃这一套……他还跟我保证过……这辈子都不会伤她的心……”
郎之涣一杯一杯的喝了很多,这酒虽然喝的时候并不烈,但是后劲却很大,不多时,他就有些醉醺醺的了。
夜楚云听着那些话,仿佛能看见一个瘦弱单薄的身影,独自站在南海之滨仰首期盼。就像这些年他苦苦寻她,有多少希望,就会有数倍的失望。
夜楚云忍不住沉吟道,“她当年受了那么重的伤……是怎么挺过来的?”
郎之涣苦笑了一下,沉吟道,“骨血再生……痛过千刀万剐,她是……死过了一回啊……”
夜楚云蓦的睁大了眼睛,愣愣的看着郎之涣,心尖上一阵抽痛,他摇了摇趴在桌子上的郎之涣,着急的问道,
“什么……意思?再生……死了一回……什么意思?”
郎之涣醉了,伏在桌子上,已经轻轻的打起了鼾。任凭夜楚云再怎么问,他都没了声音。
夜楚云把他扶到了床上,这才有些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羽青的房间还亮着灯,她披着头发坐在桌子边上,手里不知道在摩挲着什么东西,在那白色的窗纸上投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
一心愁绪,五载离索。
誓言犹在,锦书难托。
夜楚云直直的盯着,没多久,眼睛里就噙含了水光。
原来她说的怕疼,是真的……
她就这样一门心思的,独自去复仇,是为了了心中仇怨,还是抱了赴死的决心?
她是真的不愿去寻他问清楚,还是再不想去拖累他?
夜楚云狠狠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心中怆然,
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夜楚云独自坐在凉亭里,看着羽青的房间怅然若失,不知不觉一夜就这么过去了,在即将破晓的时候,他终于有些熬不住了,支着头就睡了过去。
一两声急促的脚步声把夜楚云从睡梦里惊醒了,他睁开眼,正好看见依云从院子里急匆匆的跑过来。
同时,羽青的门也“吱呀”一声开了,羽青似乎也是刚刚醒来,脸上还带了些睡眼朦胧,有些失神的看着惊慌的依云。
依云看了羽青一眼,然后凑到夜楚云的跟前,想要小声耳语。夜楚云却出声阻止了她,
“以后,任何消息,都不必避讳青姑娘。”
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