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月寒看见羽青闪躲的眼神,只以为是她对自己可能是失望透了。五年的分别,紫月寒又不善言辞,想想她受过的那些苦,再看如今她判若两人的样子,他更是有些手足无措。
“等你。”紫月寒两手不安的背在身后,垂下眼睛诚恳的说道。
羽青没再说话,身子一错,就走到了前面。紫月寒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眼神却是一直流连不止。
此前司南就说过,她长高了,如今看来竟是真的,以前也不过到自己锁骨的位置,现在似乎能到自己的鼻尖了。她也没有以前那么瘦弱了,不像以前,像是一把就能抓起的小鸡。
紫月寒又仔细扫视着她的眉眼,眉眼长开了许多,以前那呜汪汪的眼睛如今看起来清冷了许多,像是有脾气的人了。
以前走路总是左摇右摆傻呵呵的,如今步态轻盈足下生风,竟有了几分侠女的味道,而且她周身萦绕的已经是可与他相匹敌的化境之力了……
紫月寒正想着,羽青却是在郎之涣的房门前停了下来,紫月寒没回过神,一下子撞了上去。
羽青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敲了两遍,还是没有声响。羽青就直接推门进去了。桌子上放着一张纸笺,郎之涣留了一封信,
丫头,
陪你行了一程,我这把老骨头累死了。如今知道紫月寒没有负你,我也算放心了。这里离南海不远,我先回去找你姑姑和银伯了。等你了了心事,记得回来看看我们。还有,郎伯还是希望,你别忘了那些医术,我与你娘的传承,还得靠你啊!
郎伯字
“死老头子,当面跟我告别不行吗?”羽青嘴里嘀咕着,就把信揣回了怀里。一回头,看见紫月寒还站在门口,就忍不住说道,
“走吧。”
紫月寒一愣,“去哪?”
“回江南啊。在这涯洲,我的脸都被夜楚云丢没了,还在这干嘛?再说了,你不需要回去跟你姑父澄清解释吗?紫月门如今也是多事之秋,你不能离开很久……”
几个问题似乎把事情都交待的明明白白,紫月寒眨了眨眼,又呆了一下,才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出了客栈,羽青又回头直勾勾的看着他,紫月寒又愣住了,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衣衫整洁,容貌或有变化,但还不算很大,没什么问题啊。
羽青叹了口气,“你的凤凰呢?难道你还想咱们坐车或者走路回去吗?”
紫月寒回过了神,忙的把袖子往空中一挥,片片火羽汇聚,炎火丹凤在空中幻形,似乎是因为看到羽青有些高兴,还上下转悠了两圈。
紫月寒一跃就坐了上去,然后又向羽青伸出了手,羽青搭了手过去,坐到了他的前面。炎火丹凤一拍翅膀,朝着天空嘶鸣了一声,然后往高空飞去。
附近那些看见的百姓,揉了揉眼睛,指着天空的火光,半天说不出话来。
行在云端,云层之下,冷风呼啸,跨山越海。
羽青看着下面的风光,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坐在这凤凰身上那份惊喜和胆怯。她想起了什么,就把手里的伞撑开了,然后勾着二指一引,伞上黑墨骤散,就出现了一个蛇头。
炎火丹凤有些感应似的呼扇了几下翅膀,碧游也一朝回到过去的感觉,有些兴奋的四下张望着,又低低的发出了几个声音,像是与炎火丹凤寒暄一样。
羽青不禁又嘲笑它道,“还说你不觊觎人家的神威和美色。”
碧游的头一下子变得十分严肃,嘴里吐了吐鲜红的信子,颇有种“我可是上古之兽,到底是谁觊觎谁啊”的意思。
然后碧游还不忘往伞中间的团墨处蹭了蹭,那团墨化作了一个坚硬的龟壳,然后从那龟壳下钻出了一个鳌头和一条麒麟尾,然后三个兽嘴各自出声,倒像议起会了一般。
紫月寒坐在后面看了半晌,紧绷着的身体一直也没有放松,似乎有点不敢靠前。眼看着这般其乐融融的场面,他终究是没忍住,凑了过来,问道,
“玄武兽,为何不能化形飞翔?”
羽青叹了口气,说道,“碧游带我到了南海,把兽丹给了我,它没了兽丹,与大鳌共用半颗兽丹,身形受梏,修为受损,不能脱离水,只能暂时栖于这云巫伞上。指点我的那位高人说,我修为精进,养好它的兽丹……它……还是可以再次化形成神的……”
“哦。”紫月寒答应着,但是眼睛却一直瞄着羽青放在膝上的手,他很想上去重新握住。
但是不知几时起,他竟也变得这般胆怯,是失而复得的不真实感?还是对她险些成为夜夫人的心有余悸呢?
羽青感受着云巅吹来的冷风,不禁把自己从市面上随便买的衣服裹了裹,心里亦是有些忐忑。
紫月寒小心翼翼的往前靠了靠,正在犹豫的时候,羽青却是鼓足了勇气,突然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目光。
依然是那双深邃幽潭般的眼睛,依然是那种满是疼惜的深情,只不过那里面似乎多了些迟疑,多了些无措,多了些胆怯。几时,他的骄傲自负,成了这般胆怯唯诺。
紫月寒的目光里包涵了太多,就像千头万绪,无从理起。连带多年前的回忆,那份欢乐的色彩和甜味,都变得灰白和苦涩。
他嗫嚅了下,小声的再次喊道,“青儿……我……”
而羽青似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为什么对夜楚云诸般抗拒,因为始终不曾忘怀,因为太多的遗憾未解,因为在那黑暗而沉寂的深海里,喊了太多遍紫月寒的名字。
她曾想用余生去改变去接受夜楚云,而她解开对紫月寒的心锁,只是这么一瞬,这么一眼。
羽青眼里有些湿润,她用眼神制止了紫月寒继续说下